伊念：“骗子！你一直都在撒谎骗大家！”

宜敏：“我的确失忆了，但最近又想起来了。”

但一些细节还不够清晰，只能诈一诈伊念。

没想到……

诈出来的结果还真是惊喜！

“你……你想怎么样？”

“所以，刚才我说的那些，你都承认了？”

伊念避开的目：“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刚才还那么愤怒，像要吃人，这会儿却又逃避，不敢承认。

宜敏也不生气，笑了笑，淡淡开口——

“你刚才说我从小尽宠爱，而你像只丑小鸭，爸妈爱我，沈庭也喜欢我，知道为什么吗？”

说到那句“沈庭也喜欢我”的时候，伊念眼中闪过难堪和怨恨。

“首先爸妈那边，我是亲生的，你是收养的，基于这个前提，爸爸妈妈也从没亏待过你，给你优渥的生活，但凡我有的东西，他们都会为你准备一份，你得到的远比普通人家的亲生孩子更多。”

“当然，人都是不满足的，得到了很多，还想要更多。”

伊念：“你懂什么？！他们是没亏待我，可他们更爱你！”

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们为什么不爱我？”宜敏反问，“我是他们亲生的啊！”

伊念狠狠噎住。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但人本能地会更呵护手心，这是天，无可指摘。

宜敏一字一顿：“这不能为你怨恨他们和伤害我的理由！”

伊念冷笑。

宜敏继续说道：“我打个比方，时宴和一个领养的孩子，你难道不会天然地更偏向时宴吗？你能完全平等地对待亲生孩子和收养的孩子吗？”

伊念愣住。

“既然你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要求爸妈做到？”

人总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该做什么，该求什么，该争取什么，不该惦记什么……

“你说得对，我不是亲生的……哈哈哈……”伊念笑起来，“我不是亲生的……很多次我都在想，为什么我是被收养的那个，而你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那个？为什么你的命就这么好，我的命就这么贱呢？”

宜敏一针见地穿：“你不是在抱怨命运不公，你是在嫉妒这个世上有人比你拥有的更多，恰好这个人又从小跟你生活在一起，离你那么近，近到你都能看出两人的差距，都能拿出来比较，所以你如鲠在。”

“你不是钻牛角尖，也不是一时想不通，你就是纯坏！”

这句话彻底让伊念破防。

愤怒地瞪大双眼，“你懂什么？！你得到了一切，所以才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坏，那也是你们的！”

“所以，你就害我？”

“是啊，”承认了，“我看不惯你明明刁蛮任，却被所有人宠着，更不喜欢沈庭围着你转，把你捧在手心。人啊不能过得一帆风顺，总是要吃点苦头的。”

“让伊家的小公主也尝尝被人踩在脚下、踏进泥里的苦，过过颠沛流离、失去依靠的日子，不是很有趣吗？”

宜敏看着，眼神骤然凌厉：“那这么说，当初我们逃跑的时候，你说你没带备用机也是假的？”

“是啊，我带着呢，就是不想拿出来。”

“你——”

即便时隔这么多年，宜敏还是被气到了。

“你看上去很愤怒，但你有什么可愤怒的呢？最后还不是从绑匪手里逃掉了，嫁人生，安然无恙地过了二十多年。”

“其实我有想过你还活着的，可能了残废，可能被卖到深山，也可能了乞丐……就是没想过你能过得这么滋润。”

“伊敏，为什么你的运气总是那么好啊？被绑架了还能好生生地活着回来，回来之后大家对你还跟从前一样。”

宜敏：“看来你是真的很羡慕我。”

伊念冷笑：“是啊，我羡慕，可我更恨！”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苏雨眠的声音响起——

“妈？”

宜敏深深看了一眼，转朝里走：“眠眠，我在这儿——”

“外婆问你去哪儿了，到找你呢。”

“刚清点完东西，就来！”

伊念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雪花落在肩头，融进发丝，冰凉从头皮沁进心里。

……

沈庭和沈时宴父子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老太太没在，客厅就只剩宜敏。

伊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先走了。

沈庭一句都没问。

“爸，我出去烟。”

说完，大步出了门。

沈庭看向宜敏，走过去，停在面前，心跳也跟着扑通扑通，不控制地加快。

“新年快乐，阿敏。”

“新年快乐。”宜敏笑了笑，回他。

四目相对，一个深沉如渊，一个波澜不惊。

“跟爸谈完了？”

“嗯。”沈庭点头，“准备回去了。”

“好。”宜敏朝厨房喊道，“晋兴，先别弄了，你出来，我们一起去送一下姐夫。”

一声“姐夫”，万箭穿心。

沈庭垂眸，敛下眼中的沉痛和黯然。

“诶——来了！”苏晋兴赶紧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着水没干。

宜敏顺手了张纸巾递给他，“。”

“诶。”苏晋兴接过来，“豆浆正在打，一会儿就好。”

刚才，宜敏去了园子一趟，回来之后就说冷，想喝点热的。

老太太赶紧上去给拿暖手袋，苏晋兴则立马进厨房给打豆浆。

所以，刚才沈庭出来的时候，客厅才只有一个人。

宜敏：“走吧，我们送姐夫。”

“好。”苏晋兴笑呵呵点头。

沈庭：“……”

走到门口，看见沈时宴站在外面，手指间夹着烟，他突然也想一了。

“阿宴。”

沈时宴回头：“爸，要走了吗？”

“嗯。”

他灭了烟，准备一起。

宜敏看到儿，赶紧把也了过来：“眠眠，你也来一下，送你哥哥和姨父。”

沈时宴目一滞，又想掏烟了。

恰好这时，父子俩视线相撞，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落寞和苦涩。

……

在宜敏一家三口的目送下，沈庭和沈时宴各自驱车驶离。

沈时宴回公寓，和沈庭是相反方向。

父子俩在路口分开。

突然，手机响了，沈庭靠边停车，然后接起——

“什么事？”

那头伊念僵的声音传来：“我看到你的车了，我在旁边咖啡店。”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伊念上车。

随着车门打开，一冷风灌进来。

沈庭重新发动引擎，一路朝别墅开去。

到了家，刚进门，伊念打开灯，转头就是——

啪！

一声脆响。

的头被打歪过去。

“沈庭，你疯了？！”尖，表难以置信。

“我都听见了。”

伊念愣住。

他听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