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明晚陪你過生日
閔廷居然記得生日,時秒頗意外。
生日是7月23號,還有四天就能見到他。
說來也怪,他們之間,除了知道對方基本況,其他一概不了解,連他住在哪裏都沒問過,兩人無異于陌生人,但和他待一起卻比較自在。
生日前一天,7月22號那天,辦公室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過來的很不巧,當時正在手臺上。
“你好,請問時醫生在嗎?”
姜洋正背對著門口喝水,一個上午跑上跑下,水都沒時間喝。
聞聲,緩緩轉頭,水杯沒離開。
打量著來人,他眼睛微瞇,認出了是誰,57床邵老爺子家的親戚,他在病房見過此人。
姜洋對57床的家屬實在沒有好,他拿下水杯,但還是客氣說道:“時醫生上手了,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
“什麽時候下手臺?”
“這個說不準。”
葉爍看看手裏的禮,思忖半刻:“我等吧。”
又問姜洋,哪個是時秒的工位。
姜洋手一指左邊那張桌子:“常坐那邊。”
葉爍說了聲謝謝,走過去,把手提袋往桌上一放,人順勢坐下,長大咧咧敞開,靠在椅背裏開始刷手機。
姜洋的位子在時秒斜對面,多看了一眼購袋,外面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沒有任何logo的手提紙袋,他因站著,裏面包裝盒的logo他瞧得一清二楚。
頂奢,出手夠闊綽。
他以前在其他科室轉時就聽說過有患者家屬追時秒,追得那一個轟轟烈烈。
當然,最後沒追上。
“時醫生已經結婚了。”姜洋多了句。
葉爍擡眸:“我知道。”
姜洋:“……”
看來不撞南牆不回頭。
葉爍足足等了兩小時,這是他等人等的最久的一次,期間數次看手表。
時秒兩點五十才下臺,食堂已經沒有飯,訂的外賣還沒到,同事給了一個蘋果先。
時秒吃著蘋果走進辦公室,看到工位上正橫屏看手機的人,腳步頓下。
葉爍像是應到有人看他,猛地擡頭。
“明天你生日。”他同時站起,指指桌上的禮。
辦公室裏有其他醫生,也有病人和家屬,說話不方便。
時秒:“出去說。把禮提上。”
轉往外走,朝走道盡頭走過去。
葉爍長,幾步追上。
他提著手提袋走在側,時秒沒有要主說話的意思。
“你把葉桑與刪了?”他打破沉默。
時秒慢條斯理嚼著蘋果,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葉爍等著說說為何要刪,但直到兩人在走道盡頭的窗口站定,時秒也沒有再開口,單手兜,小口咬著蘋果,目不斜視看著窗外。
葉爍也跟著沉默,擔心時秒下一個刪除的人會不會是他。
聽媽媽說,已經半年多沒再去過家裏吃飯,理由是忙,但再忙不至于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不僅跟他越來越生疏,同他們一家人都在漸漸劃清界限。
他昨晚才知道時秒把葉桑與的微信刪除。
昨晚他們兄妹三人都在家,臨近時秒生日,葉西存準備了生日禮,葉桑與回家看到客廳的禮,以為是給自己的,剛要拆。
葉西存讓別:給時秒的生日禮。
葉桑與反應特別激,說時秒把都刪了,幹嘛還要送禮,然後一瓢,把時秒暗葉西存的事了出來。
他和葉西存愣在當場。
幸好,當時家裏只有他們兄弟姐妹三人,父母還沒回來。
葉西存只問了一句:什麽時候的事?
葉桑與明顯後悔了:我說的。
葉西存沒再說話,就這麽直直看著。
葉桑與深知糊弄不過去,只好和盤托出。
原本葉西存是打算自己把禮送給時秒,昨晚已經很晚,哥哥敲他的門,把禮提給他,他幫忙轉送一下。
可能事發突然,哥哥一時間不知怎麽面對時秒。
也可能,覺得不適合再單獨見面,見了只會讓時秒煎熬。
葉爍把手提袋遞過去:“下面那個禮是哥給你的,上面那個是我的。”
時秒沒接:“不是說好了過生日不再互相送禮嗎?”
前幾年就約定好了,每個人也都遵照執行。
葉爍:“你今年當住院總。”
算是犒勞辛苦,也算是祝賀離主治醫生又近了一步。
時秒:“心意我領了。這麽貴重的禮,收下還要回禮,我工資不高,攢一年都不夠買一件。”
“……姐。”
“我說話不好聽,但這是事實。”
時秒兜裏的手機振,同事告訴,外賣送到。
“你回吧,我去吃飯了。”
如果是以前,會顧及他們的心和面子,即便不想收也會收下禮,然後再努力攢錢去回禮。
但現在不會了。
不會再為難自己。
葉爍目送的背影拐進辦公室,他在窗口又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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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時秒接到司機陳叔的電話。
陳叔問現在方不方便,閔總買了東西他送過去。
時秒下意識問道:“閔廷回來了?他沒空過來?”
“閔總應該在公司,忙完了會過去吧。”他也不是十分清楚,只聽從吩咐把東西送過去。
時秒不再多問:“我現在有空,到了樓下您打我電話,我下樓拿。”
陳叔看著商務車裏的一車廂東西:“不用下來,你拿不,我帶了工人過去。”
時秒:“…太大的件保安不一定允許上樓。”
陳叔說沒事:“閔總已經向醫院申請過。”
時秒:“……”
大到需要申請,想象力匱乏,想不到是什麽禮。
一個小時後,陳叔把東西送到,是桌椅和書櫃。
兩個工人以最快的速度組裝好桌椅,下樓時把所有外包裝紙板帶走。
今晚值夜班的同事在吃飯,端著飯盒紛紛湊過來看。
時秒簡陋的值班室舊貌換新,床頭那張桌面坑坑窪窪的簡易書桌,今天正式退休,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淺胡桃實木書桌,附帶兩層書架,書架在側邊不會擋住窗戶線。
有了書架,零碎東西和書籍有了歸置的地方,不用再全部堆桌上。
被淘汰下來的舊書桌放在了床尾,平時可以隨手放鑰匙、放包,盡其用。
天天坐的那把木椅子換了人工學椅。
原先那張只有五十公分寬的折疊餐桌,換了一張七十公分寬的正方形折疊桌,還又專門配了兩把高度合適的餐椅。
“時總這個男朋友靠譜!”
“時總,打個商量唄,讓你男朋贊助我一把這樣的椅子,補償我再也吃不到那家包子的憾。實在不行,把你新桌子借給我們吃飯也可以啊。”
衆人哈哈笑,踹那人一腳。
何文謙吃著炒年糕,打量那張新書桌:“這是定制的吧,尺寸卡得剛好。”又笑說,“下一任住院總有福氣了。”
吃包子的同事已經在新餐桌前坐下,把盒飯擺在餐桌上繼續吃,“時總,今天慶祝你喬遷新居,有什麽好吃的嗎?”
“還真有。”時秒到冰箱裏拿出一盒紅燒和一盒醬香排骨,放到微波爐裏加熱。
母親最近雖然忙著葉西存的婚禮,但也沒疏忽的飲食,經常讓阿姨做些好吃的送過來。
隔壁值班室的同事聞到了香味,端著飯盒找上門。
吃包子的同事:“你們屬狗的呀。”
“屬你的!”
椅子不夠坐,于是兩人一張,還有的幹脆在桌前半蹲下,作不麻利本搶不到醬香小排骨。
時秒打開自己那份盒飯,跟他們一起吃。
“時總,聽說今天有個年輕的小夥子追你追到辦公室了。”
“我知道,我還看見了,人長得不錯,等了我們時總好幾個鐘頭。”
時秒:“那是我弟弟,一個媽生的。”
“哦哦,難怪。”
這是時秒第一次在他們面前說自己家裏的事,平時他們聊起家人,只有避而不談。
“時總,我論文終于翻譯出來了,折騰快一個月,有空你幫我瞧瞧?”時秒的英文功底在他們科室最好,達到了醫學翻譯的水準,于是他們快速轉移了話題。
時秒:“行。”
然後聊起論文。
門口有道拔的影,要進來,見狀又退了回去。
他們吃得熱鬧,聊得認真,誰都沒注意到門外有人。
時秒兜裏的手機振,閔廷發來:吃完了告訴我一聲。
條件反般擡頭找人,門口空空。
放下筷子,走到門外,走道上也不見他影。
時秒:你人呢?
閔廷:到車裏拿瓶水。
時秒:你送了桌椅,他們正好不忙,過來湊熱鬧,沒想到你會來。
閔廷:沒事,你們吃。
他們同事之間習慣了這樣的相,他了解。
時秒:馬上吃完了。
閔廷:不著急。
他在樓下喝了半瓶水,多等了十幾分鐘,擰上瓶蓋上樓。
原本喧鬧的值班室安靜下來,只有時秒一人,正拆最後一個小件包裹,是只明的玻璃花瓶。
上次他過來,桌上用來養鮮花的是礦泉水瓶子。
大概他覺得與鮮花不相襯,直接送一個漂亮花瓶。
門口有腳步聲,沒關門,閔廷輕叩幾下門板才進來。
時秒側臉看去,男人已經合上門,一灰西裝,裏搭質的黑襯衫,看上去像剛談完事。將近兩個月沒見,其實算不上太久,但不知為何,覺好像分開了一兩年那麽久。
“你還沒吃吧?我給你訂餐。”
閔廷:“不用,我回家吃。閔稀要回去。”
時秒點點頭,作罷。
閔廷下西裝搭在旁邊的餐椅上,書告訴他桌椅好了,已經送過來,他正好路過醫院,上來看看。
時秒把花瓶靠窗放,“謝謝,這些生日禮都特別實用。”
“不是生日禮,只是趕巧了在你生日前送過來。”閔廷走到床前,把上鋪的幾摞書抱到書桌上。
時秒就在書桌前,兩人之間不到五十公分的距離,剛才他穿著西裝,上的冷冽被灰中和掉一部分,這會兒西裝了,黑襯衫的迫兜頭而來。
幾乎是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半步,拉開一點點距離。
高差距,需要仰起頭看他:“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閔廷:“今天中午。”
下午又談了一個合作,剛結束。晚上原本有飯局,結果閔稀打電話給他,說晚點回家吃宵夜,順便找他聊聊,他讓書把應酬推了。
醫學專業書每本都很厚,兩摞書他分了幾次才搬下來。
期間他餘掃了一眼床上,被子依舊窩一團。
當著的面,他忍著沒有疊,免得尷尬。
時秒站在旁邊,看著男人把的書一本本歸置到側邊的書架上,上鋪還有個健包,他拿到床尾的舊書桌上放好。
至此,上鋪總算幹淨清爽。
閔廷看眼腕表:“我回去了。明晚過來給你過生日。”
陳喋十六歲那年在街邊初遇聞梁,少年手上把玩著帽子,雙眸漆黑,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半晌,他傾身而下,黑眸對上她視線。“跟我走嗎?”少年說。陳喋真就跟他走了,這一跟就是六年。眾人皆知聞梁桀驁難馴,玩世不恭,卻傳聞家裡有個美人兒,還是電影學院校花,美艷明媚,飄渺跳脫,性子也被他養的驕縱任性。兩人各取所需,在心知肚明中如膠似漆恩愛多年,然後陳喋大學畢業,瀟灑揮手說“再見。”比當年點頭跟他走時更絕決利落。聞梁點煙,在一片青白煙霧中抬眸勾唇,冷冷讚她:“很好。”陳喋走後,聞梁照樣過的風生水起,不受影響。人人都感慨這聞少爺薄情冷血,就是在一起這麼多年也不過如此。卻在某天爆出來的花邊新聞中看到了兩人身影——深夜街頭,當紅新小花旦陳喋狠狠扇了新片最大投資方一巴掌,打的人半晌沒轉過臉。陳喋打完那一巴掌,抬手隨意攏了把長發,風情萬種,溫柔道:“聞總,我想我們早就分手了。”男人非但不怒,反倒倚車舔了下唇,誇獎道:“我的小豹子,動起手來都這麼厲害。”陳喋神色疏離的看著他,沒說話。旁人眼裡向來玩世不恭的聞梁,卻是沉默片刻,眼圈慢慢紅了。他雙手微顫著、小心翼翼的把人摟進懷裡,嘴上念著只他一人知道的小名:“靈靈乖,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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