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金高跟鞋從車落地時，有人匆匆忙忙從車后座另一側下車，幫蘇唐卷起了有些過長的潔白擺。

隨后穿著潔白伴娘服的許愿才抬起了頭，笑著走到蘇唐后，給傅霆深讓出了位置來。

“爸爸。”

攬上傅霆深的胳膊，蘇唐小心翼翼地解釋著：“對不起……我是怕您和媽媽沒有時間……”

重新舉辦一次婚禮的決定，是蘇唐臨時做下的。

本來不打算通知任何人，奈何許愿前來看時發覺了放在客廳剛剛試穿過的婚紗，高興得不得了，興高采烈地表示想做伴娘。

而后這個消息在和蘇唐親近的圈子里傳遍了。

所以，今日傅霆深和顧笙歡才會拋下國的所有事務，來到這個法國名不見經傳的小教堂里。

“唐唐。”

父二人談的音量被低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見的范圍，傅霆深目不斜視地看著不遠等候在盡頭的兒子，口中的言語卻是對蘇唐說的。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和你母親。”

蘇唐微微一怔，隨即眼眶里泛起零星意。

“如果四年前你們結婚時，我們知道夜白還沒開竅，我們絕不會把你到他手中。”

從小看到大的兒，傅霆深對的疼，絕對不亞于親生兒子。

快走到這段路的盡頭了，傅霆深放慢了腳步，溫地呢喃著：“好在，我們唐唐肯給一次補償的機會。”

婚禮的新郎就站在蘇唐面前。

一黑西裝和蘇唐黑白相對，有著說不出的合契，他靜靜地等著養大他和蘇唐的人，再次把他們共同的寶貝到他的手里。

“傅夜白，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傅霆深忽而厲聲叱到：“你必須好好對待唐唐，如果你再如同先前那樣對待，我無論如何都會讓我的寶貝兒和你徹底分開！”

“我會的。”

父子二人頂著過分相似的容在教堂門口對峙。

半晌后，傅霆深到底將蘇唐的手，到了兒子手里。

和他十指相扣，到他手上微微的汗意，回想起他們第一次婚禮時男人的冷靜，不由得慨起了當年那場婚禮的“草率”。

縱使那場婚禮在場地的預定和各項準備上，都砸了不錢。

可當年的他眼中是沒有的，例行公事一般，他從父親手中接過了，然后在一干商業伙伴的注視下，對司儀說了是。

這一次，前來觀禮的，只有他們的朋友和最親的家人。

“唐唐今天真好看。”溜到觀禮席的許愿，輕聲細語地對著表哥點評到，語氣里夾雜著些許親昵的抱怨：“難嗎？誰讓你沒本事，讓唐唐做我嫂子呢？”

沈司年也在蘇唐的觀禮邀請之列。

他今天穿的仍是白西裝，分明和蘇唐的婚紗是同一系，卻半點無法有匹配度。

一如他們之間的關系。

沈司年很早就意識到了，蘇唐和他，是同一種人。

他們好相近，格也有相同之，在畫作上，他能理解畫里的未盡之言。

他是的伯樂，可他注定沒法為的人。

“安靜點。”拍了拍表妹的肩膀，沈司年輕描淡寫地略過了這一話題。

到了教訓的許愿吐了吐舌頭，到底如他所說，安安靜靜地觀賞起了婚禮。

神父在地毯盡頭等待著，蘇唐和邊的男人保持著同樣的前進頻率，走到了神父面前。

神父所問的問題和四年前的一模一樣，只不過語言從中文轉換了法文，場地從傅家的酒店，更換了教堂。

“我愿意。”他用流利的法文回答著神父，手指下意識地了，似乎擔心邊人臨陣逃。

一段相同長度的問話過后，蘇唐故意頓了頓，在到手指傳來的力道時，才慢吞吞的說出了相同答復。

手上終于一松。

看著傅夜白平靜面孔下藏著的劫后余生的慶幸，角反倒出幸災樂禍的笑容，這笑容明如斯，讓請來的婚禮攝像忍不住把鏡頭特寫全留給了。

到了換戒指的環節。

出現在空氣中的，不約而同的是四年前那對結婚戒指。鉑金戒面有了一定年歲，多多有了些許劃磨痕跡，像他們磕磕的這些年。

傅夜白接過蘇唐的那一枚戒指，重新為蘇唐戴上時，作有些躊躇。

他擔心和過去婚姻有關的東西會引起蘇唐不好的回憶，他不愿意讓蘇唐的心有一一毫的傷。

然而白皙的無名指卻徑直撞了他拿在手中的戒指里。

“這一次，它不再會是束縛了。”蘇唐坦然地用戴上了戒指的手牽住男人，角笑容滿。

接捧花的環節，是所有單人士最向往的。

一只手牽著傅夜白，一只手高舉了捧花，蘇唐高聲喊道：“我要扔嘍。”

有幾個大齡單的友人也被家長和朋友推到了捧花的落地范圍，參加婚禮的人不算多，但十幾個人猛然在一起，難免會有一些被出人群。

“你干什麼！”

異口同聲的兩聲驚呼在教堂里傳開時，蘇唐剛剛拋下花束，還沒有來得及轉過頭。

聽出其中一道來自許愿，蘇唐趕忙轉查看，卻在看見后一幕時，忍不住開懷大笑。

捧花落在許愿懷里，而落在一個男人懷里。

兩人都呈現出摔倒的姿態，約莫是方才擁的時刻，兩個倒霉蛋一同被排斥出了人群，剛好蘇唐的花束拋擲距離較短，在兩人倒地時分，被許愿接了個正著。

有人趕忙上前扶人，結果許愿一不小心踩到了擺，又跌回了男人的懷里。

這一次左鶴軒的痛呼比方才更勝一籌。

“你就算是報復我之前給你布置那麼多作業，你也不能這麼謀殺我吧！”左鶴軒疼得嘶出了聲，不停地指責把他當做墊的人。

“明明就是你先我！”

二人在教堂爭鋒相對，所有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的人都出了心知肚明的微笑。

包括蘇唐。

靠上了傅夜白的肩膀，笑著呢喃：“真好。”

春正好，此時此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