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白托付的醫生發來消息時,他正坐在許久未曾長久待過的辦公桌邊。
反正以往也只需要他做大方向的決策,再加上近日公司沒有什麼大作,因此傅夜白就算不來公司報道,也無可厚非。
“傅先生。”電話那頭的醫生語氣嚴肅,調了傅夜白略微有些疲喪的緒:“已經找到適合蘇小姐的心源了。”
一時間,傅夜白險些沒有反應過來。
恢復記憶之后的蘇唐了之前淡然健康的模樣,傅夜白屢屢忘記蒼白的臉,他瞬間正了正神:“那……什麼時候可以手?”
“越快越好。”
答案在傅夜白意料之中。
契合的心臟難找,負責手的醫生檔期還必須得匹配,還有蘇唐的狀況……傅夜白著落地玻璃窗外:“好。”
此時接近公司下班時間,門外傳來江蕪的詢問聲,他挪了轉椅,猶豫了片刻,到底從椅子上站起了:“進來。”
“總裁,今天還是回老宅過夜?”江蕪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神,詢問道:“您母親剛剛說……今夜老宅不備飯,讓您在外吃過了再說。”
傅夜白正理著領口整齊的領帶,聞言手指微微一頓,心知這是母親對自己的不滿,角出些微無奈來。
“不了。”他朝著門外走去,手心不知何時起了一層薄汗:“回別墅,幫我告訴阿雅,晚飯做兩人份的。”
他已經有足足三天,用工作繁忙的借口,沒有回到那個屬于他和蘇唐的家中了。
他在躲著蘇唐,兩人心知肚明,讓傅夜白氣餒的是,人甚至連以往詢問江蕪他去向的習慣,都干干脆脆的取消了。
整整三天,傅夜白沒有得到任何關于蘇唐的消息。
“夜白哥哥。”夜幕降臨時,傅夜白一推開別墅的防盜門,便立即收獲了沙發上人毫不到意外的平靜。
只不過下一句話卻讓傅夜白平靜不下來,也正是他近日沒有回家的原因。
人穿著一套白旗袍,借著客廳的暖黃燈淡淡看來,目里似乎沒有了曾經對他的慕:“你想好了麼?”
傅夜白當然想好了。
“唐唐。”他隨手下西裝外套,搭在一側架:“我說過,我不會同意和你離婚的。”
他看見蘇唐抿了抿。
隨后他聽見蘇唐有些啞了嗓子:“那……你回來做什麼?夜白哥哥,我真的已經下定決心了。”
傅夜白仿佛能夠會蘇唐病發時的心臟絞痛,他沉默了片刻,消化著蘇唐的果斷給他帶來的沖擊,才想起自己回家的正事。
“你應該一早就清楚,你的心臟,已經不堪負荷了,對不對?”傅夜白一步步靠近沙發上端坐的人,可距離越近,他卻越覺得疏遠。
蘇唐沒有回答。
恢復記憶之后,的確清楚這一事實。本來就脆弱的心臟本經不起這樣三番五次的折騰,蘇唐每天都要吃下大把大把的藥片,才能舒緩左膛帶來的不適。
“我找到適合你的心源了。”男人的話音落地,終于吸引到了蘇唐肯抬頭對視的視線。
“唐唐。”他坐在對面的沙發,盡力溫著語氣:“我知道你先前不愿意告訴家里病,是怕我和母親擔心……我們這段時間找個時間把手做了,好不好?”
蘇唐的手腕了。
要知道,有一個合適的心源,對于一個心臟病人而言,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心臟是人除了大腦之外最的,有些人可能終其一生,都等待不到與自己契合的另外一顆心臟。
這對蘇唐而言,是莫大的。
手指慢慢扣了的另一只手掌,蘇唐的下無意識的咬,氣氛沉默得使傅夜白以為蘇唐終于放棄倔強,可就在下一刻,人刻意冷淡著語氣,開了口。
“我不。”扯平了角,正視著傅夜白的詫異,一字一句地重復道:“夜白哥哥,這個手,我不做。”
就算傅夜白愧疚于自己之前對蘇唐的態度,聽了人這樣任的言語,也忍不住心里起了暗火,他止不住前傾了些,聲量都放大了不:“跟我鬧脾氣可以,唐唐,你不可以拿自己的來賭氣!”
蘇唐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狀況。
更清楚這個心源有多麼來之不易,也正是因此,才倔強地沒有第一時間答應男人的說辭。
“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左手指甲掐著右手掌心,蘇唐竭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冷淡,回著面前那張深多年的面孔。
“夜白哥哥,如果你和我辦理離婚手續,那麼,下一刻,我就可以上手臺。”
真皮沙發被男人掐出了些許痕跡來。
他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看著蘇唐既無奈又憤怒:“蘇唐!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我麼!”
傅夜白一直不相信蘇唐有離開自己的決心。
他不相信蘇唐對他的真的會減,他原以為人只是因為他前后兩次的所作所為而有些灰心喪氣,他愿意給一些冷靜思考的時間。
但這段冷靜期,他都給了綽綽有余的三天,蘇唐的態度,反而比之前還要堅決。
“夜白哥哥……這是我想了很久的決定。”蘇唐坐在原位,沒有彈,既是故作淡定,也是為了遮掩自己的微微抖:“你搖不了我的想法的。”
“如果你不答應離婚,那麼……”
抬了頭,眼底是不容篡改的倔強和堅持,以往這樣的堅持里還摻雜著對傅夜白的意,可此時此刻,在傅夜白看來,卻只有讓他幾乎崩潰的冷酷。
“我寧愿死。”
被擱在架上沒有太久時間的西裝,重新回到了主人的手里。
男人沒有再看蘇唐一眼,別墅的防盜門重重的叩上了,不一會院外響起銀灰賓利發的聲響。
車燈照向遠方,照不亮別墅沙發上人緩緩萎靡痛苦的神。
注視著男人離開的方向,良久之后,才疲憊地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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