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沐跌跌撞撞離開問詢室時，傅夜白攬著蘇唐，稍稍往旁側影避了避。

一雙鷹眸下藏著些許沉默，拍了拍蘇唐的肩膀，傅夜白轉再次進了問詢室里。

朝著警點頭略微示意之后，他掏出了蘇唐微信上收藏的那個聯系人，遞到了肇事者面前。

“你說的和你聯系的那個賬號，是這一個麼？”在看見肇事者點了點頭之后，傅夜白眉間更添沉重。

“按柳沐沐說的，藍心因為第一次火災忐忑不安……到了需要看心理醫生的程度，怎麼可能接著籌劃一次這麼嚴謹的事故？”藍大小姐和傅夜白幾乎沒有在商業場合接過，再加上傅夜白和在柳沐沐邊的幾次相遇，已經能讓他判斷出這個人的格：“警，我不認為，藍小姐有這樣的魄力。”

這也是警方躊躇的原因之一。

可是就連肇事者都直接指認了上頭的人姓甚名誰，警方再怎麼有疑慮，在藍心已經死亡的前提下，案件都注定凝滯在這。

除非有更進一步的線索……

蘇唐纖弱，站在角落里沉默著，并不吸引人注意。

回想著柳沐沐的此次出現，幾個畫面糾纏在一起，突然讓反應出了一點問題。

“這位先生。”禮貌的看向被銬在問詢椅上的男人，語氣里沒有怨恨：“藍小姐和你聯系，一直是用這個賬號麼？”

人都坐在警局里了，再加上“直屬上司”目前已經死亡，肇事者對于蘇唐的問題十分配合：“沒有，是在畫展那次事故之后，藍小姐才突然告知我更換了手機已經微信賬號……之前那個賬號，已經把我們刪除了。”

蘇唐了然。

原本在心底的猜測有了模模糊糊的形狀，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旁的傅夜白已先一步替問出了另一個問題：“在那之后，你有沒有和藍心打過語音電話？”

肇事者先是搖了搖頭，然后才想起什麼似的，遲鈍地補充到：“是有一次……那一天藍小姐讓我去撞這一位士的時候，讓我把準時機，用的就是語音通話。”

話說到這里，肇事者當然反應過來他們在猜測什麼，他后知后覺地思索起了和“藍心”的每一次聯系，幾秒鐘后跟他猛然轉頭看向了安靜記錄著的警，面生愕然：“警……剛剛進來的那個姓柳的……聲音好像有點……”

“有點像和你聯系的藍心？”

傅夜白替他把話說完整了。

柳沐沐鮮用那樣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人前，毫無形象，在對有幾分了解的傅夜白看來，更像是為了遮掩什麼而故意為之的。

而且還有一點，就算蘇唐不提，也足夠讓傅夜白心生懷疑。

自從進問詢室，柳沐沐便一直在克制著講話的頻率。

能用肢語言來表達的一項不，說出口的話也沙啞得模糊不清。

“已經有人去調查那一日蘇小姐出事時，那家咖啡店附近的況了。”警立即反應過來，給正在調查的同事們增加了一條調查方向：“看看那一天，柳沐沐的去向！”

警局里后來發生的一切，沒有波到乘著計程車回到藍心的公寓的柳沐沐。

了一個人的公寓變得空空，柳沐沐滿臉的悲傷神，在關上防盜門的那一剎那，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底出癡狂，沿著門板落，癱坐在門邊，低聲喃道：“心心……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嗎，這樣幫我一程，你也是愿意的吧？”

班上后又神經質地站起了，翻遍了家里的每一個垃圾桶，確定里面全都空空了才肯罷休。

“還好……我已經全部丟掉了。”

今天給藍心吃了比前天多一倍的藥。

治療心理疾病的藥本來就有催眠的功效，在加上藍心不知狀況，卻還是因為警察的話而忐忑的心，果然在路上出了問題。

“我本來沒想讓你死的。”柳沐沐腦海里回想著看見藍心時的心悸，到底生出了幾分恐懼來：“我在那輛車上做的手段也不多……你應該是死不了的。”

只是希藍心和蘇唐一樣，出一個不大不小的車禍，來延遲案的調查，無論如何，都能給生出另外一些準備的時間來。

但柳沐沐也不能否認，在聽見藍心亡的消息后，腦海里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松了一口氣。

“你走了也好。”臉上擺出癲狂的嘆息來：“心理疾病很難吧，這不是剛剛好麼？你剛好幫我背了這一鍋，我剛好替你解……”

公寓里再沒有人能夠回應的言語。

柳沐沐也不在意，打開了燈，在客廳里坐到天明。

藍心的葬禮在車禍發生的第三天舉行。

警并沒有繼續在藍心上下太多功夫，對外給出的理由是人死萬事休，都是年人，無論闖出什麼樣的禍來，家里人都不該背鍋。

所有人都信了。

藍心的葬禮舉行得低調，前來的幾乎都是藍家人，一黑的柳沐沐在其中顯的格格不，好在真實意的悲痛以及憔悴功讓藍夫人相信了的誠懇。

“阿姨……心心不在了，我以后會替照顧你的。”柳沐沐一副強裝堅強的模樣，噎著抱住了幾乎站不穩的藍夫人，而藍夫人此時此刻倒真有幾分把當兒替的意味，毫不收斂自己的依賴。

墓碑前的第一束白花，由柳沐沐親手捧上。

“心心。”下蹲在地，黑長沾染了地上的塵埃，也毫不在意：“你在天堂要過得好好的，我會想你的……”

手指輕著墓碑，眼里的牽掛不舍和眼淚一同溢出眼眶。

“柳小姐。”

一聲冷淡嚴肅的稱呼打斷了正在進行的悼念禮，傅夜白站在不遠，后伴隨著幾個藍家人嚴肅的刑警。

“藍小姐要是知道你到現在還在貓哭耗子假慈悲，在天堂估計都會過不安生。”

在藍家人發怒之前，刑警幫著傅夜白補全了剩下的話。

“柳沐沐，你涉嫌謀殺，現在正式被逮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