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萍笑著調侃他：“你這日進斗金的，還舍不得這點小錢？”

余認真地看著：“我們要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這麼跟你講吧，我們團長4年才發一雙制式皮鞋，今年過年我們都沒吃上。”

周秋萍驚訝：“這麼夸張？”

余點頭嘆氣：“反正是到缺錢花，人家也看我們的笑話。你知道小日本狂到什麼程度嗎？他們說半個小時能消滅我們的海軍。侯曉斌他們都要氣死了。我還能多花錢嗎？我每多花一分錢，就意味著我的戰友了一分津。他們都太不容易了。”

周秋萍一時間懷疑這小子是故意的，玩哀兵政策；一時間又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因為據說這時殲-10的總設計師還要靠賣面條來補充經費不足。大量軍工企業改生產民用以維生。

想了想，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那你在車上的伙食我來負責吧，就當是為我國的國防事業做貢獻了。”

余趕謝絕的好意：“別別別，不至于，我就是一時慨而已。”

周秋萍卻已經拉開了包，拿出塑料袋：“你也別誤會，我這是自產自銷。我阿媽喊我背的，炒面。”

當初家從下河村帶了不面和大米進城。結果整個夏天們都忙得沒什麼機會吃。一直到租下房子，阿媽才炒了面，還在里面加了芝麻和花生仁。這樣的時候，一碗開水下去就能沖著吃，解又解饞。

余看著黃澄澄的炒面，驚訝不已：“這個跟我們那邊的焦面好像啊。不過焦面是用大麥炒了，然后再磨末。”

“我們反過來，是先磨好了小麥面，然后再下鍋炒。生產隊那會兒我們種過大麥，現在不種了，氣候不對，產量不高。”

余笑了起來，“現在我老家那邊大麥磨面，然后再放開水燙喂豬。基本上養豬的人家都要種大麥。以前哪敢想啊，我小的時候，焦面是當口糧吃的，不是忙的時候還不容易吃到。”

周秋萍看著他，下意識地問了句：“那我是不是應該回答你，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好了？”

他倆面面相覷，同時大笑出聲。

沖了開水的炒面涼的差不多了，兩人一人一搪瓷缸，對付了一頓飯。別說，真香，吃下肚子胃里可妥帖了。

吃完之后，余還一邊嚼著周高氏做的蘿卜干，一篇時不時指點兩句周秋萍正在看的計算機教材。

等周秋萍看累了改背英語的時候，他自己索拿起書從頭看到尾，還信誓旦旦地保證，等到他看完了，他就能開堂收學生。

周秋萍樂得不行了，覺自己真是賺了。要上夜校的話還得學費，那個可比幾頓飯貴多了。

有書打岔，三天四夜的火車，兩人居然也扛過去了。

臨到要下車時，他們一致認為，如果下次還坐這趟車，春秋二季他們應該準備好水果蘿卜，倘若是夏天，那就應該弄點香瓜以及西紅柿和黃瓜，能夠滿足對蔬果的需求。當然，像煮的咸鴨蛋之類的，也是下飯佳品。

下車之后，周秋萍和余就啥都不想了，因為他們悲催地凍了狗。

娘哎！這才9月中旬呢，海城街上的姑娘們還穿子呢，這邊已經告訴你什麼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涼好個秋了。

一陣風吹過來，真是冷徹心扉。

第61章 掙錢的好地方

過來接站的是個胖子。

其實他的臉不胖, 只是小肚子的，讓人慨萬千，他去年才退的伍啊。

余看了直搖頭, 十分惋惜：“老白, 你肚子上的全變了吧？白練這麼多年。”

老白卻振振有詞：“變膘才能扛凍啊，總比你凍的脖子強。弟妹, 你說是不是？”

周秋萍趕解釋：“你別誤會, 我們是同事。”

老白斜眼看余，臉上寫滿了嫌棄：“看你這點出息，就在眼前的機會都不曉得把握。這麼好看的姑娘，跟鄧麗君似的，你白長這麼大的眼睛。”

周秋萍無語：“我都有兩個孩子了。哎呀，你們這兒可真冷, 沒想到降溫這麼快。”

老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上下打量周秋萍, 咂咂道：“真看不出來，你都當媽了。這就冷啊？我跟你講, 前年這時候都下雪了。”

周秋萍替人心：“那大家棉花來得及摘嗎？”

上輩子, 離不了婚, 又被馮二強百般糾纏，一度想過想到新疆采棉花。后來因為兒子極力反對才不了了之。不過，也因此知道了棉花蓋過雪之后質量就會大幅度下降。

老白樂了：“你懂的還多啊。這我可搞不清楚, 我就知道現在他們機關工廠里的人個個都在忙著摘棉花呢。”

兩邊一面說一面走，老白還幫忙拎行李箱。

出了車站, 瞧見老白開的面包車時, 余嘆了一句：“你個老小子, 你這是真發財了呀。”

80年代的人不看住房, 因為人們本就沒商品房的概念。農村還能自己蓋房子，城里就只能等單位分房。

80年代的人看重車，誰有車，那就是份的象征。因為這個時代的車跟30年后比起來可一點也不便宜。一輛普普通通的面包車也要好幾萬。這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夠負擔的。

老白有點小得意，上就凡爾賽：“也沒掙幾個錢，不死而已，去年也就是10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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