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傳出了太后重病不起的消息。
雖說朝廷上對外的說辭,只是說盧家喪心病狂行謀反,但就是京城里的百姓也知道,盧家雖有些基,可這些年子弟都在外為,唯有一個盧節,還是去年才調回京里的,若說盧家能在京里結些人倒是可信,若是說他們能把手到宮里去,那真是只有傻子才會相信。
如此一來,袁太后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也就一目了然了。皇帝對外說袁太后被盧家縱火所傷,那是要全皇家的臉面,可私底下大家都知道,袁太后便是不死,也是幽一世。如今重病的消息傳出來,看來是要死了。
其實眾人的猜測雖然合合理,其實卻不對。因為事實正好相反,袁太后自己很想死,但皇帝不讓。
寧壽宮正殿焚毀,對外說是因為皇后薨逝太后又臥病,所以不好土修繕,因此袁太后現在還住在偏殿之中。
“娘娘還是喝些粥吧。”一個面目呆板的中年宮人,手里端了一碗茸粥,毫無表地對著袁太后道,“不然,奴婢們又要對娘娘不敬了。這總是手灌,娘娘也沒臉面不是”
袁太后被兩個健壯的宮人架著,披頭散發地坐在床邊上:“我不喝!皇帝不是恨我嗎為什麼不讓我死”
中年宮人手里的粥散發著濃濃的人參味道,袁太后見慣了好東西,聞一聞就知道,這里頭用的不過是平常的參,有十幾年就不錯了。然而即使是這樣的參,每頓飯的粥湯里都加一些,也是大補。哪怕不肯好好用飯,只要灌下去些,就能吊著的命,不讓死。
這偏殿里現在空的,倒不是說沒有伺候的人,而是沒有陳設。一概什麼紫檀紅木之類的堅東西都撤掉了,就是睡的這張床,那邊角之也包了厚厚的棉花白布,想一頭撞死都不行。
若想上吊呢屋里連個踩腳的小杌子也沒有,更不用說白綾了。且有八個健壯宮人,不分晝夜地看守著袁太后,著實讓找不到尋死的機會。
袁太后只能絕食。可是這些宮人著實刁鉆,總等得沒什麼力氣的時候,便拿來參湯粥之類,給灌下去。袁太后得手腳,哪里反抗得了呢如此循環數次,袁太后也被折騰得沒了神。
中年宮人捧著粥站著不。如今天氣漸冷,這粥也涼得快,很快就不再冒熱氣了。袁太后看那宮人本沒有回去換一碗熱粥的意思,只能屈服:“我喝,你給我換一碗熱的來。”這些宮人,是真能直接給灌涼粥涼湯的,只要吃下去能活人就行了。
宮人果然去換了一碗熱粥來,還帶了幾樣小菜一碟點心。袁太后一看那點心就不覺皺起了眉頭——是不吃山藥的,但那點心正是糯米山藥糕。
“娘娘還是吃了吧。”中年宮人淡淡地道,“如今小廚房里的人只這個做得最拿手。”
袁太后只想把碟子摔了:“皇帝何不殺了我!”不讓死,卻也不讓順心地活著嗎
“自然是要娘娘活著。”中年宮人忽然抬了抬眼皮,眼睛里出一道既冷且毒的,“皇后娘娘去了,皇上十分傷心。娘娘與皇上既是母子,當然也該一起傷心才是。奴婢還要跟娘娘說一聲兒,娘娘這些日子臥病,大約不知道,敬親王已然下葬,就葬在皇陵邊兒上。這地方是偏了點兒,可畢竟是夭折,也只能如此了。”
“他,他已是親王!”袁太后頓時就要跳起來,“親王自有規格,怎能就按未年皇子下葬!”還在皇陵邊兒上那地方葬的都是什麼人!的孫子,怎麼能葬在那里
“皇次子殿下也葬在那邊呢。”中年宮人冷冷道,“大家都是一樣的。”
“如何一樣!”袁太后又被兩個宮人架住,聲嘶力竭,“玨兒他是先太子的嫡長子,皇次子算什麼不過是庶出的庶出!”
“殿下是皇上的兒子,皇子位比親王。”中年宮人冷冷道,“再是庶出,皇上也是皇上。太后若覺得先太子的兒子比皇上的兒子還高貴,那可就錯了。”
袁太后瞪著:“你怎敢這樣與我說話!”
中年宮人突然笑了一下:“娘娘不認得奴婢了。也是,先蘭人過世的時候,奴婢還是伺候的小丫頭呢。”
袁太后頓時變了臉:“你是伺候的人那又怎樣!若不是本宮抬舉善蘭,豈能有福氣伺候皇上,還生下皇子”
“可是蘭人也不是自己求著娘娘要去伺候皇上的。”中年宮人冷冷地道,“娘娘指派了,又心生不滿,得只能小心翼翼過日子,到底還是沒逃過去。”
“本宮并沒有殺。”袁太后道,“是自己病死的。”
“娘娘連兒子都不讓見,是郁結于心而死的。”中年宮人陡然提高了聲音,但迅速又平靜下來,恢復了那副呆板的模樣,“如今奴婢有幸來伺候娘娘,自然會盡心盡力。娘娘放心,外頭對敬親王、對盧家、對袁家有什麼說法,有什麼消息,奴婢都會來告訴娘娘的。”
“我不要聽!”袁太后想捂住耳朵,卻并不能。
“娘娘急什麼呢。皇上仁慈,并沒打算把袁家一網打盡。只不過,袁家與東瀛人勾結,這份兒賬總要慢慢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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