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正打著仗,海港那邊也還沒清查完畢,今兒進了宮,二妹妹千萬不要隨意走,,就跟了夫人。”計劃安排得再周詳,也怕有所紕,許碧不得不叮囑一下并不知的沈夫人和沈云,免得到時萬一出了什麼岔子。
沈云有些不悅:“我自是曉得的。既是進宮,又如何會走!”的確是進宮的次數,可也不是那不懂規矩的,還要別人來叮囑麼
許碧沉聲道:“這會兒父親和大爺都在風口浪尖上,有那想著拉下他們的,一時得不了手,把主意打到咱們眷頭上也是說不定的。不說別的,妹妹只看我這病著,太后還著人我必要進宮,就該知道了。”
沈云倒真沒想到這事兒,不由得倒有些張起來:“他們,他們想做什麼”也不是沒出去應酬過的,別看都是眷,面兒上大家言笑宴宴,個個溫婉,其實暗地里的小手段不說,謀詭計也著實不。這后宮比之尋常人家的后宅更甚,何況又是在袁太后的地盤上,若是袁太后想做什麼,在壽宴之上,沈家眷豈不是任人欺侮
“妹妹也不用太過惶恐。”許碧看著外頭已經有侍朝沈家馬車擺手示意,知道終于是到們進去了,“只要別隨意走,不管做什麼都先與夫人和我說,千萬莫落了單就是。”
沈云被許碧這一番話說得心下惴惴,直到進了寧壽宮,心里都有些的。
袁太后這場生辰宴雖說是不大辦,但是一國太后,單是京城外有名有姓的命婦們——還不算那些五品以下的小兒——就把一個偏殿坐得滿滿的,一眼看去,到都是蹙金的翟紋和孔雀紋,就連五品命婦所穿的鴛鴦紋都黯然失了,再加上眾人所戴的首飾,真個珠寶氣,耀人眼目,便誰見了都不由要贊一聲:好一場盛會。
許碧坐下來,便游目四顧,只見妃嬪當中,有子的幾個都在座,兩位皇子一位皇都由-母宮人們照看著,在殿玩耍,只等著袁太后來了,向祖母當面拜壽。只是無子眾人中,袁勝蘭卻不見影子,就連袁勝蓮也不在佑王妃邊。
注意到這一點的可不止是許碧自己,便有人笑道:“諸位娘娘們都來了,昭儀娘娘怎麼還沒到呢莫不是在里頭陪伴太后”
許碧瞥了一眼,認得這是梅黨的一位侍郎夫人。果然梅賢妃便接口笑了一笑道:“袁昭儀子不適,今兒一早在寧壽宮給太后祝過壽,就回去歇著了。”
“哎喲,這好日子怎麼——”侍郎夫人說了半句話,便笑道,“瞧臣婦說的,到底昭儀是太后娘娘的侄兒,太后娘娘自是心疼的。”
梅賢妃掩口笑道:“可不就是呢。太后娘娘一向疼,教我們都羨慕得呢。”
底下一些小妃嬪們便跟著附和起來,還有些外命婦彼此換著眼。僅此一幕,就能看出來梅賢妃如今在宮里,的確不是從前可比了,不說一呼百應,怕是有些妃嬪,也已經將當做未來的皇太后在奉承了。
許碧默然看了一眼上頭的梅皇后。
梅皇后安安靜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與邊的幾位妃嬪和命婦說話,聲音亦不高,聽起來仿佛有點中氣不足似的,臉看起來也有些蒼白,只態度還那麼穩重溫雅,似乎失子之痛已經過去,又是從前那位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梅賢妃口中說著話,目也有意無意地向梅皇后瞥了過去,待看見梅皇后自管與人說話,似乎本沒有注意到這邊,不由得又是有些不甘,又暗暗地松了口氣,自己也覺得有些矛盾。
自從梅皇后以病了為借口一直拒絕皇次子住泰殿后,梅賢妃就陷了一種既焦躁又心虛的復雜緒之中,無數次地安自己梅皇后只有這一個選擇,可不知怎麼的,雖然自己都覺得這想法是絕對沒錯的,可仍舊覺得心中不安。
因此,如今有意無意的,總想去試一試梅皇后。若是梅皇后一直聽之任之,仿佛就能證明梅皇后確實已經認命了似的。可當真看見梅皇后這視而不見的模樣,卻又莫名地有些焦躁——難道即使到了如今這地步,離皇太后的寶座也只是一步之遙,梅皇后卻仍舊不將放在眼里嗎
只是這是袁太后的壽宴,外命婦齊聚,梅賢妃再怎麼也不能沒了分寸,只能將這一口郁氣咽了下去,正要岔開話題說點別的,就聽梅皇后忽然抬手指了指前頭,溫聲道:“蘇人怎麼只喝那酸梅湯雖說這東西解暑,喝多了卻怕敗了腸胃,還是喝些的好。這茶水雖是溫熱的,喝下去卻與有益,倒不如多喝兩杯茶呢。”吩咐邊的捧雪,“他們把這酸梅湯撤了,與蘇人倒杯溫溫的茶來。”
梅皇后這幾句話,引人眾人目一時都落到了蘇阮上。蘇阮手里正端了一碗酸梅湯,喝也不好,不喝也不好,只得起道:“謝娘娘關懷。妾只是覺得今兒這酸梅湯做得適口,不覺多喝了一碗,這就換了茶來……”其實就只喝第二碗而已啊。
梅賢妃卻是微微變了臉,笑了一聲道:“今兒這酸梅湯我喝著酸得厲害,蘇人卻說適口,該不會是有好消息了吧”
這下殿頓時議論紛紛起來。小公主才剛剛一歲呢,蘇阮若是又懷上了,那可真是天大的好運氣了。沒見許婕妤和梅賢妃,兒子都大了,卻也再沒消息嗎更不用說那些跟同年進宮,卻始終沒見靜的嬪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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