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沈云已經猜到這年輕人的份了——這不就是上次秋闈之后,以論文而聞名的那位梅解元麼早聽說他風神俊朗,形貌不凡,如今看來,竟是傳言非虛……
香姨娘比沈云反應得還快,不過的反應是往后退了一步,且很想把沈云婷擋住。倒是沈云婷神從容,大大方方向梅太太見了個禮。
梅太太今天過來,因知道承恩侯府請了沈家,特意沒讓長子來送,只帶了子。這會兒在二門上遇見,不由得暗自己有先見之明,神淡淡地跟沈夫人招呼了一聲。
沈夫人見梅太太這副冷淡的模樣,心里也有幾分不快。親事上頭確實是沈家有些不是,但說到底也沒損了梅若明什麼。且梅大儒教授倭語的功勞,還是沈大將軍在奏折里一力推舉,縱然梅大儒是梅皇后的母族之人,也不能抹了沈大將軍的推薦之功。更不必說,沈云殊還救過梅若婳呢。
這若是在私下里,梅太太冷淡些,沈夫人也就算了。可今日這是在承恩侯府,幸而眼前只有個呂氏,若是還有其他賓客,梅太太這般模樣,豈不是很不給沈夫人面子
幸好呂氏帶著邊的婦已經走了過來,笑著招呼。梅太太便拉了那婦的手道:“沁姐兒,你也回京城了”
承恩侯有三,長梅若華便是梅皇后,梅若婉是梅賢妃,如今皆是份高貴。唯有次梅若沁,聽說是嫁了個普通的書香人家,先帝之時便跟著丈夫外放出京為,京城里并不見的蹤影。眼下梅太太這樣招呼,這婦顯然就是梅若沁了,卻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
梅若沁生得與姐妹們有三分相似,只是眉目太過平淡,既沒有長姐的端嚴,也沒有妹的嫵,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不過氣質淡雅,眉尖常蹙的模樣,倒是有幾分楚楚人。聽了梅太太的話便輕輕笑了一下,溫聲細語地道:“今年父親五十整壽,我這幾年都在外頭,此次帶著孩子們回來為父親祝壽。”
呂氏對這個小姑子顯然十分親近,笑道:“可不是,這一外放就是四年,家里人都惦記得很。”說完了,轉頭招呼沈夫人:“世子常常說起沈大將軍和沈將軍,先定西北,再治江浙,戰功累累,甚是景仰。只是沈大有喜,不好驚。夫人能帶著兩位姑娘前來,真是不勝歡喜。”
沈夫人忙客氣幾句,跟著呂氏進了二門。
承恩侯府辦這個桂花宴也是有底氣的。園子里有兩株近百年的老桂樹,一株金桂一株銀桂,如同雙生般并立著,亭亭如蓋遮了園子小半邊。此時樹上已經如同繁星般掛滿花苞,雖只才開了三分,那幽香已經順著風,一進承恩侯府就能聞到了。據說等花朵全部盛放的時候,一陣風吹來,這一條街上都是香的。
梅家為這兩株桂花,特在園子里挖了一條水渠,落下的桂花順水漂流,里頭還養了紅的鯉魚,追著黃白兩的桂花唼喋,煞是好看。至于梅家的桂花宴,自然也就設在水渠邊上。
承恩侯夫人正在那里與先來的人說笑。今日能到這里的客人份都不低,倒是梅太太,算是最低的了。但本是承恩侯府族人,丈夫又是名京城的大儒,雖無職,卻也超。
呂氏請了沈夫人往水邊去。今日客人雖多,沈夫人這正二品的大將軍夫人也能數得著了。彼此見禮過后,承恩侯夫人便笑道:“聽說杭州多桂花,沈夫人想必是看慣了的。”
沈夫人也笑道:“杭州桂花雖多,如貴府這兩株一般的卻是見了。且聞著這香氣,竟似比南邊的桂花還清幽些似的。這條水渠更是開得好,實在是點睛之筆。”
承恩侯夫人對這條水渠也頗是得意,笑道:“這還是賢妃娘娘在家的時候想出來的。”
周圍眾人,自是不得要跟著夸贊梅賢妃幾句。有人便道:“家里出一位皇后一位賢妃,真是再沒人有您這樣的福氣了。”
呂氏不由得瞥了一眼旁邊的梅若沁。梅家三,外頭人說起來卻都是只提兩個,有些個近年才來京城的,竟都不認識梅若沁。呂氏聽著那人拍馬屁,都覺得有些替梅若沁臉上發熱。
承恩侯夫人卻并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笑道:“也都是皇上天恩。”說著,又拉了沈云婷和沈云的手笑道,“沈夫人也是有福氣的,家里兒子爭氣,兒也生得水靈。”
沈夫人心里不由得憋悶了一下。承恩侯世子才華平平,在京城里是出名的不怎麼爭氣。可是承恩侯夫人所說的那個沈家爭氣的兒子,也肯定不是沈云安哪。
不過這時候沈夫人當然不會表出來,只笑道:“您過獎了。我怎麼能跟您比呢。”皇后娘娘的生母,自然是沒人能比得了的。
眾人也都笑著奉承起來。梅若沁垂了眼睛在一邊,仿佛沒聽見似的。倒是呂氏看得不忍心,捉個空兒笑道:“母親,咱們這里說話,孩兒們坐著也無趣,都們去園子里罷。”招呼梅若沁,“二妹妹幫我請兩位沈姑娘過去。”又笑向梅若婳道,“婳妹妹我可就不招呼了,容我個懶兒。”
承恩侯夫人便笑道:“偏你會支使人。罷了,沁兒去罷,也瞧瞧晶姐兒和水哥兒,可別他們磕著絆著,也不許往水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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