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勝玄肩膀挨了一拳，只覺得整條右臂都要提不起來，當即就落了下風。好在他素習水戰，在水中是近搏斗慣的，當即便飛起雙還擊。只聽呯呯連聲悶響，兩人在地上滾了一團。

袁家剩下三個下人這才反應過來，甩了知晴知雨就要上前幫忙，卻聽五煉和九煉大聲吆喝，一起上前。這兩人不知從哪里了兩子來，舞開來聲勢驚人，雖然是以二敵三，卻還占了上風。一時之間袁家下人自顧尚且不暇，哪有余力上前幫助袁勝玄

袁沈二人在地上來回翻滾了幾趟，到底是沈云殊占了上風，將袁勝玄按在地上，一拳拳打下去，厲聲喝道：“姓袁的，你幾次三番要輕薄我妻子，真當我沈家怕你不”

袁勝玄左躲右閃，臉上到底是挨了一拳。雖說不是正中，但也鼻長流，兩眼不由自主直冒淚花。他原還想解釋這是誤會，到了這會兒也知道沈云殊絕不會信——他將馬車車簾都撕了下來，再說什麼也搪塞不過去了。

就這一愣神的工夫，沈云殊又是一拳打在他胃部。袁勝玄只覺得一陣搐，整個人都彎了大蝦一般，不自發出一聲痛。

許碧抓著帕子正掩面裝哭，就見袁勝玄這一，街角墻頭便有人影微晃，似乎是忍不住想出來的樣子。只是再想看時，知晴知雨已經爬上馬車，用子擋住了，而那些人影一閃之后也就消失，仿佛剛才只是樹影搖，看花了眼一般。

這一陣混戰好不熱鬧，連這條街道兩邊的住戶都被驚。有幾戶人家亮起了燈，但因天已黑，并不敢就開門出來看。

袁勝玄挨了兩下狠的，原本因為理虧而生出的一點忌憚之心也扔到九霄云外去了，手就要去靴子里拔匕首。只是這時沈云殊又狠狠一拳砸在他左眼，砸得他頭昏眼花，腦袋里都嗡了一下，待回過神來時便聽有人在喊：“哎，兩位，兩位大人莫手，莫手啊……”卻是那宣城縣令終于地趕了過來，一臉驚慌地上來拉架。

沈云殊順勢站了起來，居高臨下仿佛看死狗似的盯著還躺在地上的袁勝玄，冷冷道：“姓袁的，你再敢往我妻邊靠，看我下回打得你滿地找牙!”說罷也不理文縣令，轉頭對許碧沒好氣道：“不是你呆在驛站里，又跑出來做什麼!”

許碧躲在知晴知雨后，小聲道：“我，我，妾只是想親自來向文老太太和文太太道謝……”

這般戰戰兢兢的，沈云殊聲音不由得就放了些：“不知好歹。我這里千方百計替你瞞著，你倒好——”說到一半，似乎是看許碧要嚇哭了，便沒好氣道，“罷了，你備的禮呢”

知雨連忙遞上，沈云殊接過來就往文縣令懷里一塞，跳上車轅，對還有些發呆的車夫道：“回去!”

車夫連忙揮鞭驅馬，五煉九煉兩個將子一丟，跳上馬背跟著走了。文縣令懷里抱了一堆東西，尷尬地沖袁勝玄笑：“袁大人——快來人，把袁大人扶起來，去請個郎中——”

“不必了!”袁勝玄倒也沒吃什麼大虧。那兩拳挨得雖然痛，他卻能覺得到，沈云殊的力量并不足以將他打什麼重傷，要麼就是他畢竟忌憚他的份未敢下狠手，要麼就是上的傷始終未曾痊愈，力量大不如前了。

袁勝玄覺得應該是后者，畢竟沈云殊聽說在西北也是個不知道怕字如何寫的人，來了江浙之后，他頭一次在軍中演武，就將袁翦一個親信百戶打斷了肋骨。今日自己這般冒犯了許碧，卻又不曾找到什麼證據，沈云殊好容易抓住把柄，哪里還會留手呢

不過即便未曾真什麼傷，疼痛卻也是有的，尤其臉上著了兩拳，只怕還要掛上數日，著實是丟臉。袁勝玄著臉在家丁攙扶下站起來，看看四名下人，臉上也都掛了彩——沈云殊的下人，與他一樣的混蛋，專往看得見的地方下手!

“袁大人，這，下——”文縣令一臉不知該說什麼好的模樣。

袁勝玄看看他，竟然笑了笑：“文大人，令堂和尊夫人與沈頗為親近”

他左眼頂著塊青紫，臉上還有沒干凈的鼻，這一笑實在詭異。文同看著他咽了口唾沫，有些結地道：“當初驛站被燒，下曾接了沈到縣衙住了幾日，家母和拙荊——與沈確是相識……”

“這麼說，你對沈有恩才是。”袁勝玄笑得沉沉的，“怎麼我瞧著，沈大人似乎并不怎麼……嗯”

文同明白他沒說出口的意思，面苦：“下也不知啊……沈大人甚是冷淡，下略提到驛站之事，他便很是不喜……袁大人，可是下做錯了什麼”

袁勝玄捂了捂還在冒金星的眼睛：“定然是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吧”

“沒有啊!”文同一臉苦惱，“就連此事，下都再不曾與人提起啊!不但下不說，還不許家中眷一字半句。可，可下才送上薄禮，沈大人就……”

袁勝玄看著他苦惱的臉，微微皺起了眉頭。

文同此人是兩年前被調到宣城驛的。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本也不了袁家人的眼，，直到宣城驛被焚，他上報說倭人潛宣城，袁家才注意到了他。打探之下，知曉此人原曾在大同做個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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