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武藝著實高強。”袁勝玄猛地將手中單刀往旁邊一擲，滿意地聽到子一聲尖，便對著沈云殊陡然沉下來的臉微微一笑，“只是這會兒已經不早了，小弟還得回去呢。再者沈兄這里似乎也不宜留客，怕是還有些風流債要與嫂夫人商量罷小弟就不打擾賢伉儷，告辭了。”

袁勝玄說罷，哈哈一笑，翻上了屬下牽過來的馬，昂然出了莊子。他帶來的人自然也跟著出去，幾十騎在山路上排長長一列，奔跑起來如同擂鼓一般，卷著一路沙塵走了。

九煉沖著馬隊背影重重呸了一口，轉頭向沈云殊請罪：“小的沒防著他會出手——驚著了……”

沈云殊臉沉地一擺手。連他都沒想到袁勝玄最后居然會把刀向許碧那邊擲了過去，也沒來得及阻攔。早知此人如此卑鄙，便是被他看破自己在裝傷病，也該廢掉他一條胳膊才是。

他一臉戾氣，將白蠟桿往旁邊一扔，大步走去許碧房里，卻見許碧正在給知雨拍口，小丫頭都是的，見了他來也站不起來：“大，大爺……”

“可嚇著了”沈云殊也不知是該問誰才好。看這樣子，倒好像嚇到的是知雨，并不是許碧。

“是嚇了一跳。”許碧承認。當時那刀來得實在太快，從和知雨中間穿過，兩人臉上都覺到了那子銳風，怎可能不驚不過畢竟是親經歷過戰場的，雖然這會兒心還跳得很急，但已經沒那麼害怕了。倒是知雨，險些被嚇暈了過去。

沈云殊沉著臉，將還釘在窗欞上的單刀拔了下來，冷聲道：“遲早有一日，我替你們報這一刀之仇。”

“你把那家伙連摔了三跤，也夠出氣了。”許碧想起袁勝玄摔得滿塵土、臉鐵青的模樣，就覺得也沒那麼氣惱了。再說，只要抓住了袁家通匪的實證，難道袁勝玄還能跑了不

“倒是那邊的事，怎麼樣了”許碧把知雨安排去耳房躺著，人弄些安神的湯藥來給喝，轉頭來問沈云殊，“你可曾傷”

沈云殊臉上的戾氣到這會兒才散了些，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來道：“把海老鯊的次子海鷹帶出來了。他也了重傷，這會兒已經藏到青霜那屋里了。”本來就有一個傷的人了，再添一個，也不引人注目。

“海鷹一丟，袁翦那邊十分警惕，派了人沿路盤查，所以回來晚了。”沈云殊贊賞地看了許碧一眼，“多虧你做這個局，既消了袁勝玄的疑心，又給海鷹治傷添了方便。”

一說到這個“方便”，許碧便干咳了一聲：“說起來，也是巧了。若不是青霜知道此事，我原也不想這樣。只是實在怕沒個分寸，連累了一莊子的人……”

“你做得極妥當。”沈云殊冷冷一笑，“青霜素來就是個沒分寸的，這般置極好。”

“那，如何置呢”青霜總是要醒的。

沈云殊沉了一下：“送回西北，找個人家嫁了便是。”青霜也算是伺候過他幾年，他也并不想輕易就送了一條命。但江浙這邊并不安全，不如送回西北去。那邊是沈家經營十數年之地，找個親信將青霜嫁過去，一則日子也過得，并不算虧待了;二則也是看住了，免得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過些日子，我派人回西北，就說要西北的人過來對賬，順便將青霜送回去。”沈云殊片刻之間就拿定了主意，“若肯老老實實的，就給一條生路。如此，也免得別人拿來說。”若是出來一趟，回去就死了個大丫鬟，恐怕就會有人在背后議論許碧了。

“此事，我看袁勝玄必定是要宣揚的。”沈云殊不自覺地解釋了幾句，“若是死在這里，定有人疑心到你上。”

許碧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明白，這樣很好，我也沒想死。”從開始就知道沈云殊防著紫電和青霜，青霜這諸般謀劃，最終也不過是一場空罷了。能將送得遠遠的，此后天南地北各自相安那是最好。

再說，這會兒最關心的是沿海的戰事呀。

“海老鯊那一伙，果然都被袁翦給滅了”翻臉翻得可夠徹底。

沈云殊冷冷一笑：“可不是。海鷹是親眼看見海老鯊被袁翦一箭死的。這會兒怕是他一家子的人頭都已經被懸起來示眾了。”

“那海鷹應該是愿意合作了吧”老實說，許碧對海老鯊一家子都沒什麼同心。當然海老鯊的妻未必就殺過人，但他們的生活卻是那些海商的命換來的，如今一起覆滅，也是理所當然。只關心海鷹肯不肯與沈家合作，指證袁翦。

“只要他還有一不甘心，就必須與我們合作。”海鷹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

第42章 爭功

袁家軍于海上伏擊海老鯊匪幫， 一舉將其全部剿滅的消息，像風一般吹到了杭州城。

沿海一帶的漁民海商，誰家沒吃過海匪的虧這海老鯊幫臭名昭著， 偏偏又極難對付， 前后兩任幫主， 盤踞海上足有十來年，這會兒一朝覆滅，便是杭州城里不曾下過海的百姓，也都額手稱慶， 更把袁家軍的威名在邊掛了又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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