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沈大將軍冷笑了一下,“茶棚。這些人倒著實是埋得深。”路邊上一個茶棚,等閑誰能想得到是別有用心呢
沈卓微低頭道:“正是。那茶棚開在那里已經有十五六年了,若不是屬下親眼見著,再不會懷疑到那里去。原是想把那人救下來,日后留個人證,可當時那些人下手太快,屬下就不曾打草驚蛇。”
沈大將軍點點頭:“你做得對。找到背后的人更要。”為了避免被發現,沈卓只帶了兩個人去追查此事,真要是起手來,不但打草驚蛇,說不定還會吃虧。
沈卓臉上也出一冷笑:“那幾個手滅口的人,屬下七星跟著他們,眼見著他們進了袁氏族里,且瞧著是分頭散去,只怕還不是一家。只是再要細究卻是不能了。”
袁氏族居,嫡枝不說,就是旁枝也多依于祖宅附近居住,所以近百年下來占了極大一片地方,五六個人散進去,簡直就跟魚兒進了海似的,七星一個人哪里能盯得住
不過沈大將軍也不需要現在就知道究竟是袁家哪幾個人的手:“果然是袁家。”只要確定了敵人就好。
“而且屬下還疑心一件事。”沈卓笑得更冷,“那人箭法極好,若不是大爺警惕,在裳里頭多襯了一塊皮甲,恐怕他就真得手了。”
水軍與陸軍不同,上穿的都是水靠短打,沒見哪個穿著鐵甲下水的。所以若是放冷箭襲,中了要害就是個死。幸得沈云殊自來了江浙就暗地警惕,在裳的前心后心悄悄地各綁了一塊特制的牛皮,才令這一箭穿牛皮之后,只在他背上淺淺刺出一傷口,而他假裝中箭重傷,演了這麼一場戲出來。
“箭法這般好,卻并不是弓箭手,反是撓鉤手。”沈卓冷冷地道,“這可與王將軍知人善任的名聲不符。屬下就去查了一查,卻發現花名冊上寫的人生辰不對。按花名冊所言,此人乃是去年新營的兵士,年紀二十五歲,便是本地軍戶。而這箭之人卻有三十多歲了。更有趣的是,屬下再去營里打探,卻發現人已經回去了。”
沈卓的話說得有點沒頭沒腦,沈大將軍卻立時就明白了:“回去的,自然是個二十五歲的撓鉤手,箭法卻只平平了”
冒名頂替!袁家用一個不明份的人冒名頂替進了軍營,在暗殺得手之后將人滅口,再把真正的軍士送回營中,如此,即使有人按著花名冊把數萬大軍挨個點一遍,也不可能找出端倪來了。
袁家,畢竟是盤踞此地已久,要安排些什麼,都太方便了。
第22章 談判
夜幕低垂, 沈府度過了簡直是兵荒馬的一天,終于漸漸安靜了下來。
沈云殊房里有了好消息,王醫說寒氣已被藥浴驅除, 他今天晚上要再施針一遍,倘若沒有發熱,明日就無妨了。
知晴聽見這話就念了聲佛:“菩薩保佑, 可算是沒事了。”
許碧和知雨對看一眼, 表都有些復雜。本就沒事,這麼折騰一天到底是為了啥
但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 只得也做出歡喜的模樣, 不得又拜托王醫兩句,留下紫電青霜在外屋守著,這才回去睡下。
知雨借口給許碧值夜,就在床前腳踏上坐了,主仆兩個小聲說話,流著今日得來的訊息。
“奴婢聽香姨娘說, 如今的夫人是當年端王爺的人給做的。”知雨覺得這是個很大的消息了, 王爺呢!除了皇帝,就是王爺最大了。夫人有這樣的人, 在沈家可不是有臉面
“端王爺”許碧使勁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發現原主實在是消息閉塞得可憐, “端王爺好像死了”
“是死了。”好歹只是兩年前的事兒, 知雨年紀雖小, 都知道一點兒, “端王爺是先帝爺的長子,貴妃娘娘生的,聽說是很得寵,比太子爺都得寵呢。不過前兩年,宮里鬧了天花,端王爺、太子爺都沒了。現在的皇上因為是養在太后娘娘邊的,所以就繼了位,不然前頭還有一位佑王爺,按排位原也是該那一位呢。”
“鬧天花”在沒有疫苗的年代里,天花的確是很可怕,一旦出現天花,簡直就是人人恐慌。不過——許碧記得那時候京城里好像并沒有慌那個樣子啊至許家好像就沒封門閉戶,許家這些人,可是都沒出過天花的。
“是啊……”知雨也后知后覺地有些奇怪,“奴婢記得好像是太子爺和端王爺去了十來日,才聽夫人院里的姐姐們說起來的,仿佛是出去圍獵的時候在獵宮染上的,端王爺一家子都沒了呢,太子爺那邊倒留下了皇孫,聽說是因為當時帶在太后邊,所以僥幸不曾染上。”
“端王爺去圍獵帶了全家”去打個獵,難道妻妾兒都帶上,然后大家一起死絕
“這——這奴婢就不知道了……”知雨知道的也就是這點事兒而已。
許碧覺得這有點說不通,但宮里的事兒離得太遠,既不能馬上打聽到,又對目前的況沒什麼幫助,也就不再追問了。
“香姨娘很是和氣,還跟奴婢說了些大爺的事兒。說大爺吃甜食,小時候香姨娘常給他做。還給了奴婢一個鞋樣子,說大爺的鞋子要做得結實,還要在鞋里墊得略高一些……”說到這些,知雨就很高興。多知道一些沈云殊的喜好,自然是對許碧有利的,“奴婢看,香姨娘對姑娘進門很是高興,直說讓姑娘得閑就去那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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