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挑眼看著小皇帝,凝著臉做驚怒狀,威嚴地問道:“竟有如此大膽的賊子!兩位皇兒不立即調兵尋人,到哀家的宮殿里來做什麼?”頓了頓,微微冷淡地道:“哀家可是不能管朝政的。”
心中卻在飛速思忖著,琰之、逸之都讓攝政王保護起來了?可是當年的事,半斤對八兩,他若想拿哀家的錯,哀家就說是先帝發覺了他們母子的yīn謀,特意將皇兒過繼給哀家養的,誰能拿哀家如何?
攝政王忙回話道:“刺客們能逃的都逃了,沒逃的也都服毒自盡了,可見是一群窮兇極惡之人。兒臣來稟報母后,是希母后能指點迷津,這些刺客的手法,是否象當年的安王屬下?”將楚王別苑中報過來的信息復述了一番,然后滿眼期待地看向太后。
雖然太后心里覺得,必定是攝政王懷疑,而且懷疑靜雯藏在的寢宮,才故意突然闖寢宮來,想抓個正形,但是攝政王說的這理由合qíng合理,安王之是太后和先帝一起鎮下去的,太后也找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來,只得佯裝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雖然咱們一直懷疑安王的作孽未消,但應當沒有這麼多的人手才是。若想找出蜘馬跡,最好是去現場仔細勘查,若是短了人手,哀家借調十名近衛,讓他們去別苑勘查。魏長海,立即拿哀家的令牌,調近衛出城。”
太后極聰明地沒有順著攝政王的話,將事qíng賴到當年叛的安王余黨上,別的遞過來的梯子,唯恐下去之后是汪洋大海,因而,太后趁機指派了十名近衛去現場,為的自然是消滅自己人留下的痕跡。
攝政王聞言并沒表示反對,反而顯得十分歡迎太后派人協助調查,商議完此事,攝政王便關心地問道:“母后才起的麼?可是違和?”
太后慈地笑道:“皇兒有心了,哀家只是chūn困。”因為怕機關轉的聲音被人聽到,這會子室的門還是大開的,太后就有幾分趕人的意思,“快去抓刺客吧,不能讓楚王爺寒了心,再問一問楚王,他到底得罪了何人。”
攝政王的確是不能往再闖了,只能先行回外宮,小皇帝想留下來陪母后說幾句話,太后卻正告誡道:“皇兒再過幾年就要親政了,還是多去閣聽聽大臣們商量政事才好。哀家這里有侍們服侍著,不必皇兒擔心。”
小皇帝略一遲疑,便恭順地應下,擺駕書房。到了書房,卻發覺皇兄不在,問及幾位閣大臣,才知道是吳庶妃臨盆了,別苑里使了人送訊,攝政王回去了。
小皇帝含著笑問,“朕是不是應當先準備好賀儀了?”又安楚王,“琰之和逸之都無礙,卿只管安心理國事。太妃的子可好些了?若仍是毫無好轉,朕再讓孟醫正去請個脈。”
楚王爺忙躬謝過小皇帝的垂詢,小皇帝又安了幾句,沒再多留,回到自己的宮殿,立即傳韓世昭覲見,又令暗衛去攝政王的別苑,問一問逸之,到底是怎麼回事,同時差遣更多的暗衛,在西城郊仔細搜索靜雯的行蹤。
回想起今晨所見所聞種種,小皇帝不由得深思起來,為何楚王的別苑會招來那麼多的殺手?是否是逸之調查了什麼,關切到太后和皇兄?因為今日母后與皇兄倆人的表現,讓小皇帝起了疑心。一個太急切,縱使想查清是不是安王余孽,也不必直闖太后的宮殿,除非是想撞見什麼;一個太熱qíng,還沒等他們要求,就主差遣十名近衛協助調查,是否別有居心?
……趕到攝政王別苑的暗衛,卻因君逸之兄弟正陪著攝政王,而無法與君逸之進一步接。
產房里傳出吳庶妃痛苦萬分的喊,君逸之和君琰之坐在外廳,陪著皇叔,說實話,這樣的場合,他倆呆在一旁,有些不倫不類,不過因為攝政王要關心生產中的妃子,還要問他倆昨夜整件事的經過,只好從權了。
而廳之中,則由俞筱晚陪著王妃。吳麗絹這是第二胎了,比初育有了經驗,也好生產一些,只折騰了兩個多時辰,就生下一名白胖康健的小公子,眾人都喜笑開地向攝政王和王妃道喜,俞筱晚悄悄打量了一眼王妃的神,外表上看不出來有任何的默然,但心深,必定還是沮喪的吧?
賀喜完之后,俞筱晚就示意逸之,我們應當避一避,讓他們一家人說說話了。君琰之十分識趣地告辭,君逸之卻顯得對小嬰兒十分興趣的樣子,站在嬤嬤的邊,拿玉佩下的絡子流蘇逗著小人兒玩。攝政王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對君琰之道:“你且先回吧,他還有得玩。”
君琰之只得無奈地先行一步,君逸之拉著俞筱晚逗了小寶寶一會子,聽說自家父王差了管家過來,才與晚兒告辭,回了他們客居的院落。
君逸之向管家再三表明,自己與晚兒都沒有傷,又問候了病中的老祖宗,待管家走了,這才見到等候多時的小皇帝的暗衛,兩人關在屋子里談,俞筱晚坐在外間手拿一卷書,悠閑地看著,幫他們守大門。
沒有等多久,君逸之就挑簾走了出來,在晚兒邊坐下,低聲音附耳道:“陛下差人來問昨夜之事,我先與世昭通了訊,都據實上稟了。”
俞筱晚回頭看著逸之,有些擔憂地道:“那兩張藥方已經被走了,只有張夫人和我大舅父兩個證人了,不知陛下會不會相信。”
君逸之玩著晚兒的手指道:“沒有證人了。”
俞筱晚大吃一驚,“什麼意思?”
“就是證人都死了的意思。”君逸之看著晚兒,一字一頓地道:“幾天前太后就拿到了藥方,猜出了其中的,都派了殺手來殺我們,怎麼會放過證人?張夫人不知何時染了傷寒,十分嚴重,聽說剛送到城外的隔離營,沒一天就咽氣了,而你大舅父,聽說前日出門時,被一輛驚的馬車撞了,馬蹄踢到了頭部,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大夫都說,醒來多半也是傻子。”
的確很高明,兩名證人都沒了,卻不是全都死了,出門被馬車撞,在京城不算是奇聞,現在又正是疫病橫行的季節,張夫人病死也不能說是有人謀害,就算小皇帝想懷疑是太后做了手腳,也沒有證據。況且,就算有證據,太后也是陛下的嫡母,先帝又不在了,子不言母過,陛下并不能讓太后為端妃贖罪,頂多變相在宮中。
太后是覺得自己已經穩cao勝券了吧?
只不過,太后算了一點,有些事,是不用證據的。只要小皇帝疑心太后不是自己的生母,并且還是殺害自己生母的殺手,就會與太后離了心去,頂多與太后維持表面上的母慈子孝,再不會有孺慕之qíng,更別說象以前那樣對太后言聽計從了。
俞筱晚想了一歇,略加有些抱怨地道:“上回你不是說,會派人暗中護著大舅父,不讓他出意外的麼?”
證人何其重要啊!
君逸之攬過晚兒的肩頭,拿俊臉在的小臉上蹭了蹭,嘟起來撒,“晚兒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的確是派了人跟著曹清儒的,而且那輛馬車一沖出來,我的人就發覺了,只是,半道上被人攔下了。”
俞筱晚一驚,“什麼?還有人知道這事?會是誰?而且還攔著救人,是太后的吧?”
“不象。那人只是攔著我的人救曹清儒,之后就走了,若是太后的人,必定會殺了我的人,而且昨晚在別苑就會投毒或暗殺。可是,那些殺手似乎只是想擄人。”這事君逸之已經跟韓世昭討論過了,“所以我跟世昭猜測著,應當是紫衛。”
俞筱晚一驚,“若是紫衛,為何要幫著太后殺證人?是太后已經得了那塊玉佩,紫衛不得不聽令,還是紫衛并不想讓陛下知道真相?”
“應當是后者吧。”君逸之微微一嘆,“先帝駕崩之前,一定jiāo待過紫衛許多事qíng,因此,這事兒咱們不可再cha手了。”
可是并沒有jiāo待他們,所以他剛才還是將事qíng都告訴給陛下的暗衛了,只不過,君逸之心里覺得有些后怕,他們已是謹慎得不能再謹慎了,卻不曾想,一舉一都落在紫衛的眼皮子底下。
而慈寧宮,待皇帝的輦駕啟,太后立即令魏公公將靜雯地送出宮去,當然,要待晚上天黑的時候,可是,靜雯的肚子卻等不到那個時候,就開始汩汩地往外流了。
之前魏公公就找來了一名穩婆,專在室里服侍,靜雯痛得快要暈過去了,下的越流越多,知道這個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但是不能在冰冷的地面上小產,有過經驗,上回小產的時候,太醫就仔細jiāo待過,小產后寒,會讓終生不孕。靜雯怕落下病,想讓穩婆去請太醫,可是太后和魏公公早有jiāo待,穩婆如何會答應?
靜雯出自將門,自也學過一些武功,這會子痛得狠了,突然bào發出一潛力,將穩婆推得滾倒在地,則迅速地掙扎著爬到暗室的門邊,用力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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