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對方無礙，三人的目自然挪到了對方臉上——眼前這人可不就是那對兄弟中88點資質的弟弟？

前頭還覺著不好找他呢，還帶送貨上門的？

“是他！”沈翠和勞不語、還有穆二胖同時開口道。

說完三人互相瞅一通，倒都有些不明白怎麼大伙兒都認識他。

但眼下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就還是沈翠負責拿著燭臺照明，順帶在樹下找了找，尋到木板把坑給蓋上，防止還有其他人失足掉落。

勞不語則把人背上，穆二胖負責打下手，一道把人送回老宅去了。

后頭那年放到炕上還不見醒，沈翠不太放心勞不語那半吊子自學的醫，讓勞不語去換裳，則快步去尋村里的赤腳郎中。

赤腳郎中的醫當然不能和城里正經大夫相比，但此時天已暗，再過不久就是關城門的時辰，城里的大夫這會子不會出城診治。就先請個赤腳郎中來頂著。

沒多會兒，老郎中就被沈翠請過來了。

他經驗可比勞不語那半吊子富多了，聽他們說是從坑里救出來的人，他就知道這人多半沒啥傷——那坑里頭每年都有特別貪玩的小孩子掉進去，但下頭都是厚厚一層的剩飯剩菜，沒聽說有人摔出重傷的。

但重傷沒有，卻容易有別的外傷。

他仔細檢查了那年的上和手腳，最后到他的腳踝說：“沒啥大事兒，就是腳崴了，夾板都不用上，回頭尋點藥酒，散開也就沒事兒了。”

后頭沈翠付了五十文診金，把人送了出去。

穆二胖負責守著那年，沈翠和換過了衫的勞不語坐到了堂屋說話。

勞不語同他是淵源最深的，就由他先說起。

不過勞不語也不知道他姓名——對方肯定是說過的，是他沒特別去記，只知道他是京城人士，本來是被家人送到此，讀青竹書院的。

但他偶然間得知勞不語在收學生，就改了主意，找到勞不語跟前，說他時讀過他所做的文章，十分仰慕，想拜他的門下。

勞不語那會兒做那不要本錢的買賣上頭了，已經忘記了前頭設比試的初衷，只把他當羊宰。

前頭不是說過嘛，沒人傻到想要跟勞不語比詩詞歌賦、君子六藝那些。

這年就是個例外，他跟勞不語比的就是那些。

一次比試一兩，他隔三差五就去尋他比一場。

這些東西上頭的比試，勞不語自然不可能輸給他這麼個半大年。

他散進去十幾二十兩銀子之后，勞不語在心里給他起了個外號“小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只記得這外號，連對方姓名也忘了個干凈。

一直到前頭過年那陣，這小羊才沒尋他，勞不語以為連他都放棄了，才想著可以另換一個地方待了。

“啊，這就續上了。”沈翠接過話茬，“那天在書院街，我去尋夫子那日，就是聽他和他兄長拉扯，他兄長想讓他去青竹書院，他則力反抗，從他們的話語中我才知道了夫子……想來不是放棄了，而是被家人拘著。”

“這孩子也是，遇上我怎麼不直接打招呼，反而跟著我，若不是你拉我再去看過一遭，今兒個外頭風那麼大，怕是沒人聽見他蚊子哼哼似的求救。”

這也是沈翠沒弄明白的點。

也恰好，他們說到此，穆二胖輕快的聲音從屋里傳了出來，“娘，先生，他醒了！”

沈翠和勞不語就立刻進了屋去。

炕上的年已經醒了過來，如老郎中所言，他確實傷了腳，此時坐起后，就不自覺地蹙著眉，倒吸了一口冷氣。

然后他就聞到了自己上散發出的臭味，等見到沈翠和勞不語一起進來，他的臉嗖一下就紅了，一臉憤死的表。

他這麼害臊怕丑，沈翠就很自覺地站在門口沒上前。

勞不語連忙道：“剛給你請了郎中看過，說你扭傷了腳，需要好好躺著，你先別。”

年聽話地點點頭，把已經開始變腫的腳平放了下去，而后給勞不語作揖致謝。

別看勞不語之前還嚇得跟什麼似的，此時他背著一只手，一副沉穩的文士模樣，擺手道：“不用謝我，你該謝穆夫人，若不是提醒我說得回去看看，多半你要在那坑里待上半宿。”

年聞言便轉過臉，朝著門口的沈翠深深作揖，認真道：“多謝夫人相救。”

沒人不喜歡有教養有禮貌的人，尤其他還長得十分俊秀，沈翠對這半大年倒是真的多了幾分欣賞——時下文人倨傲的多，尤其是資質高、有才學的文人，不把眼睛生在頭頂就是不錯了。

“說說吧，小……小郎君，今兒個是怎麼回事？”

第30章

聽到詢問，那年臉上又是一紅，垂下眼睛不敢看人，慢慢地道：“年前兄長見我屢試屢敗，就勸說按著家人的意思，拜青竹書院。那時候同他吵了幾句，子不舒服就在家歇著了。前兩日兄長又帶我去參加書院春招……總之我是沒應的，但后頭聽說夫子已經收到了學生，還從住搬走了。我便只好去夫子常去的酒樓等著。”

勞不語拍著大道：“那你等到我了為何不上前？一味跟在后頭做什麼？我還當撞……”

沒好意思說自己以為撞鬼，勞不語臨時換了個詞兒，“我還當撞見什麼賊霄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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