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瑤眼神堅定。

顯然這位，才是一個真正為了人族，可以犧牲一切的人。

至趙牧認為自己對人族的重視，是比不上方雪瑤的，所以他看向方雪瑤的眼神，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

方雪瑤無奈道：“師傅，我明白這世上有些事，值不值得都要看自己的心。”

“可有些代價，徒兒自己愿意付出，卻絕不希師傅您來犧牲，您……”

“好了！”

趙牧笑著擺手：“其實貧道付出的代價，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

“什麼意思？”方雪瑤一愣，不明所以。

趙牧解釋：“貧道已經是賢者境修為了，已經超了如今的天地靈氣限制，你認為我還有多大機會更進一步？”

“難道你認為貧道，真的有機會像靈尸一般，再次突破到圣者境不？”

“這個……”方雪瑤語塞。

雖然對趙牧十分尊敬，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位師傅恐怕很難再突破圣者境了。

畢竟超天地靈氣限制一個大境界，已經是千難萬難了，一個時代的億萬眾生，也不見得能出現一個。

而像靈尸那般，能夠突破圣者境的奇跡，更是堪稱逆天般的存在。

方雪瑤實在不敢相信，同一個時代，還能出現第二個逆天的奇跡。

趙牧笑了笑：“既然貧道本已經沒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能，那是否斬斷仙又有什麼區別？”

“可是……可是不斬斷仙，總也能給自己留下點希吧？”

方雪瑤不甘心的說道。

這一份不甘，來自于對自己師傅的關切。

“那不是希，而是不切實際的奢。”

趙牧笑著搖頭。

方雪瑤并不知道，站在面前的這個人，其實只是一分罷了。

而作為一個分，仙是否被斬斷，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因為本質上來說，分就是一件比較特殊的法寶而已。

一件法寶的強弱，從來都跟仙無關，而是跟煉制手法、煉制材料、以及布置在其中的印訣陣法等等有關。

說白了，修仙者無比看中的仙，對于趙牧這分來說，就是一個擺設罷了。

同樣的，對于靈尸來說仙也是擺設。

趙牧這次做的，其實就是用兩件毫無用的擺設，給仙使和天下人演了一場大戲而已。

而這場大戲的結果，就是讓仙使和天下人，看到了他斬殺靈尸的決心。

也讓仙使們對他更加的……“信重”。

趙牧提起茶壺，給方雪瑤的杯里重新倒上：“好了，不說貧道了，說說你吧，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還好吧！”

方雪瑤苦道：“為鎮邪司東域域主，徒兒我位高權重，被無數人敬仰尊崇。”

“我一個命令，就能調無數的鎮邪衛，各方勢力即便對我心存不滿，面對我的時候也不敢明著反對我。”

“而斬妖除魔維護人族，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

;“一邊地位崇高，一邊又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想來我應該是過得很好吧？”

想來？

趙牧哭笑不得：“你究竟在疑什麼，哪有人判斷自己過得好不好，用‘想來’這種詞的？”

“哎！”

方雪瑤嘆了口氣，眼神迷茫：“師傅，其實徒兒這些年的心境始終很。”

“當年仙使創立鎮邪司，我本以為人族有希了，可以集合各方力量制妖魔，甚至徹底清除妖魔。”

“所以多年來，我到斬妖除魔，盡心盡力的在鎮邪司做事。”

“可待在鎮邪司的時間越久，我就越覺得況并不如我想的那般。”

“天地靈氣不斷衰竭，妖魔的數量與日俱增，盡管鎮邪司天天斬妖除魔，也本無法遏制妖魔的數量。”

“而那些仙使們，也似乎并不是真心為了人族，他們的目的好像只是讓人族高手積累功德，然后飛升仙界。”

“至于將來妖魔會不會越來越多，人族會不會被徹底滅絕，他們好像并不是太在意。”

“此番種種，真的讓我覺無比抑，恨不得揮劍斬天道，問問那無上存在，人族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趙牧微微皺眉：“這些話，你跟別人說過嗎？”

“沒有，從未說過。”方雪瑤搖頭。

“那就永遠不要說，一個字也不行。”趙牧神無比鄭重。

“徒兒明白。”

方雪瑤輕咬：“師傅，徒兒先前發現您似乎在刻意挑釁仙使，為什麼，難道您也發現了仙使的不對勁？”

“你倒是觀察的仔細。”

趙牧笑著搖頭：“這件事你就當從未發現吧，畢竟有些事你知道了沒好。”

他再次給方雪瑤倒上茶：“喝了這杯就走吧，以后該做什麼就繼續做什麼，記住，我們從未見過，也并不相識。”

“是，師傅！”

方雪瑤端起茶杯，一口喝下，然后就形拔地而起，頭也不回的飛向了遠方天際。

趙牧揮手，把木桌茶收進儲戒指，然后同樣騰空而起，繼續慢悠悠的往七絕山飛去。

半月之后。

趙牧終于回到了七絕山，然后在眾多長老的迎接下，徹底接掌了鎮邪司總部的權柄，也了名副其實的大司尊。

不過跟在南域的時候一樣，趙牧即便掌握了鎮邪司總部權柄，也是只把控大方向，事務全都撒手給了下面人理。

對外的解釋是，他要全心籌謀斬殺靈尸，不能把太多力放在繁雜的雜事上。

而實際上，他其實是在準備搜魂仙使的事。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

這一日，夜深沉，整座七絕山都靜悄悄的。

一道影忽然出現在云端上，冷冷的俯視著下方的鎮邪司總部，此人赫然正是青年仙使。

青年仙使神念橫掃總部各，找到了趙牧居住的地方，然后就重新去形，往山中落去。

練功房靜悄悄的。

趙牧盤坐在團上，正閉著雙眼靜心修煉，毫沒有察覺到一個人，無聲無息的穿過房門飄了進來。

青年仙使飛到趙牧前，心中冷哼道：“修煉的還認真，可仙都已經被斬斷了，你這麼修煉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