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進的意識非常渾濁。

在聽見季小涵的聲音之后，眼睛就一直看著季小涵。

好一會兒之后，才像是終于從腦海里面反應過來了面前的人是誰一樣，開口問道：“小涵？”

季小涵心里面有些收，也有些恐懼。

覺得心臟收是因為震驚。

因為現在的沈進整個人瘦了一大把不說，就連臉上也已經枯瘦的顴骨都高高聳起。

而且，因為化膿腮腺炎跟眼睛失明，讓他整張臉都開始黯淡發黑，遠遠看去，一點生氣跟活力都沒有。

就像是電影里面演的喪尸一樣，讓人覺得難以辨認他的容貌。

而恐懼，則是因為害怕在太過接近他的時候，自己也不幸被傳染上這種病。

雖然上穿著厚厚的防護隔離服，但是，因為你心里面覺得十分恐懼，就總覺得著防護隔離服都沒有什麼用，也無法阻擋住病毒的侵。

沈進看見季小涵，就開口含含糊糊的沖著說話：“我錯了……我不應該去沖林菀下……”

“沈進！”

聽見沈進的話語要開始說起林菀來，季小涵馬上就往他病床跟前一些，然后開口低聲呵斥他：“你真是病糊涂了，沒有事想這些已經死了的人做什麼？”

明里暗里的都想要讓沈進絕口不提林菀跟江逸塵的事。

然而，沈進卻眼珠的用還能看見東西的那只獨眼瞪著季小涵道：“不是我想去想給們，而是們本就不肯放過我……”

“胡說什麼呢？”

季小涵一邊阻止沈進繼續說下去，一邊轉頭看了看后的病房門口。

過病房的玻璃，能夠清楚的看見，季航跟秦譽現在就在病房外面看著們兩個。

低了聲音，在沈進的耳邊低聲道：“不要胡說八道，免得死后都落不了一個干凈名聲。”

知道沈進是個什麼人。

雖然被拉下水，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了這種卑鄙而害人的事。

但是沈進沒權沒勢的進了部隊之后，就一直想著能夠往上爬，爬的越高越好，也想要順帶博一個好名聲，給自己那普通的工人家庭揚眉吐氣耀一下門楣。

果然，這麼一說，沈進就像是忽然之間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看著季小涵閉了閉。

不過，接著他就又道：“可是，林菀跟江逸塵都回來找我報仇了，們這兩天一直就在我邊，你看……”

說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床尾。

其實，在他的床尾，哪里有什麼人。

季小涵順著他指著的地方看過去，也什麼都沒有看見。

但是沈進卻像是出現了幻覺一樣，對著道：“三天了，他們兩個一直在這里，你快幫我趕走他們，小涵……”

沈進懇求季小涵幫他把人給趕走。

但是季小涵知道，本就沒有什麼人站在他的床尾，只不過，是他快死了，所以就容易看到這些幻覺。

季小涵吸了口氣，對著沈進沉沉道：“聽我說，你沒有害死林菀跟江逸塵。”

“林菀是我……”

“不是！”

沈進想要承認自己害死林菀的事，但是一張口就被季小涵給不容拒絕的一口打斷了話頭。

眼睛定定的看著沈進：“你不要被迷了神志，他們兩個一個是自己撐不住等救援而死的，一個是自己生病死的，本就不管你的事。”

“不是的，不是的……”沈進搖頭，神志不清的開口絮叨，“不是這個樣子的，不是的……林菀是我害死的，江逸塵是齊浣害死的，他們兩個都是我們害死的……”

季小涵想要去捂住沈進的。

但是，已經來不及，沈進掙扎著把這些話都說了出來。

季小涵有些惶恐，一邊按住沈進不讓他繼續說話，一邊轉頭看病房外面的人。

卻發現，病房外面的秦譽跟季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走掉了。

一看秦譽跟季航都不在病房門口，季小涵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后看自己也控制不住是沈進，就給沈進一把將氧氣罩給戴上，然后瘋狂的按鈴喊醫生過來控制沈進的況。

而在研究大樓的監控室里面。

剛剛沈進喊出來的那些話，卻早已經被季航跟秦譽給清清楚楚的聽見了。

秦譽覺得全就像是被水泥給灌了一樣，整個人都有些僵。

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倒是季航，仿佛早就已經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一樣，把沈進病房的錄像帶給單獨取出來，在播放里面反復的去播放沈進說害死林菀的那句話。

“聽清楚了嗎？”季航的手指在遙控上面按著，問秦譽，“江逸塵是齊浣害死的，林菀是沈進害死的。”

秦譽的眼神漸漸變得平靜下來，但是眼底的悲痛跟失，卻怎麼都掩飾不住。

震驚也在心里炸裂開。

“江月明雖然是跟江逸塵同父異母的兄妹關系，但是，對這個哥哥的還算是深厚，不然也不會千方百計的說服我幫查這件事。”

“江逸塵是江家唯一的兒子。”

“可不是嘛，”季航嘆了口氣，見秦譽沒有給齊浣跟沈進開罪名的意思，就把錄像帶給拿出來，然后從旁邊的本子上面撕了張紙，寫了幾個字，然后包在了這盒錄像帶上面，“江逸塵這一死，江家雖然算不上是絕了后，但是，就只有一個兒了，這個單傳是傳不下去了。”

“你如實報告這件事就可以了。”

秦譽開口。

季航看他的態度，還算是滿意，點了點頭，起經過他的邊，然后道：“是時候出發了，在路上的時候，控制一下自己的緒，畢竟我們除了沈進的證詞，還沒有別的證據，你不要質問季小涵這些事。”

季航說的這些，秦譽自然都是明白的。

他當然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問季小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且，不只是不會去問。

甚至，還要裝作不知道沈進跟齊浣做了這些事。

因為，接下來還有克里斯那些事。

只是，他想不明白，齊浣為什麼會沖著江逸塵下手。

是出于季小涵的唆使，還是因為有其他原因？

心里面一時之間還想不清楚這些。

而季航那邊卻已經去病房找季小涵了。

季小涵喊了醫生過來控制沈進的況之后，就假惺惺的在換下防護服之后，了發紅的眼睛，眼淚也不控制的從眼睛里面流了出來。

季小涵假惺惺的哭。

季航也盡職盡責的去安：“季同志就不要傷心了，沈隊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趕得及在HN5的特效藥研究出來治療好的。”

“但愿如此。”季小涵抬手抹了抹眼淚。

但是季航上這麼說，心里面卻忍不住的冷嘲。

唯一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有所突破的，可能就是掌握最多資料的顧展眉。

但是沈進這個蠢貨，居然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況下，就把顧展眉給給克里斯了。

雖然他是把自己的眼中釘給找機會除掉了。

但是，同時也送走了自己的救命藥。

不說他蠢貨的話，要怎麼說？

季航這麼想著，就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季小涵從病房里面出來之后，臉也有些不好看，注意到季航的邊沒有秦譽之后，就有些不安的開口問他：“阿譽呢？”

“哦，他提前上車了。”

“那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季小涵著急回國。

現在沈進開始胡言語起來。

應該要死就是一兩天的事了。

想要盡快回國。

畢竟留在這個地方，夜長夢多。

季航聽沈進說了那些話，看見了季小涵的反應，自然也知道季小涵是想著越早回國越好。

能夠理解季小涵的想法。

所以，點了點頭，就道：“走吧。”

季小涵心忐忑又期待的跟季航出去，然后上了車一塊兒去萊娜機場。

如同季航所說，秦譽的確是提前上車了。

但是上了車之后，秦譽卻一直沒有把視線放在的上，從出醫療區開始，就一直在閉著眼睛，也不看。

覺得秦譽有些奇怪。

皺著眉，有些不解又關心的輕輕問秦譽：“阿譽？”

秦譽聽見季小涵的聲音，就轉頭看了過來。

但是，睜開的眼睛里面，卻都是季小涵不認識的那種毫無的冷靜，跟陌生。

看著秦譽的眼神，季小涵的眉越皺越。

“阿譽，你怎麼了？”

“前面要經過阿拉木黑市。”季航開口提醒車里面的人。

秦譽轉頭，看向車窗外面。

也巧妙的避過了季小涵的問題。

可是，季小涵看他不回答，卻不依不饒的繼續問：“阿譽，你有心事嗎？”

坐在前面座位上的季航聽見季小涵的問話，就無奈的嘆了口氣，心里面替秦譽回答：當然有心事。

自己的前友，跟手下可能都犯了人命案子。

怎麼可能會沒有心事？

季小涵追問秦譽，季航就想要幫秦譽逃過這種問話，所以開口道：“季同……”

嘭的一聲巨響。

話還沒有完全問出來，開在他們前面的那輛車，就伴隨著一聲巨響跟一團火，猛地側翻到了路邊！

亮眼的火，瞬間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繃了起來！

來了！

克里斯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