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搭在額頭上,我對著黑暗喃喃自語道:“紀晨風才不會這麼好心給我糖吃。他當了爺,哪里還會記得我?”
本已經不再疼痛的傷口忽地升起銳痛,伴隨溫熱的落面頰。
我困地爬起。
傷口裂了?
沒有開燈,我黑進了洗手間。當按下鏡子旁的開關,頭頂白熾燈亮起的一瞬間,我看到的不是傷口流,模樣可怖的一張臉,而是……滿是痛苦、狼狽、失意,不住流淚的面孔。
怔了幾秒我才確定,鏡子里的那個人,真的是我。
不可思議地了自己的面頰,到一手意。
不是。是眼淚。
我哭了。我他媽……竟然哭了?為了誰,嚴善華和紀晨風嗎?去他們的,我就算流干上的都不會為他們掉一滴眼淚。
我注視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白布滿,眼角腫著,下眼眶出一條淺淡的紅線。只是這樣睜著雙眼,眼淚就像失去堤壩的河水一樣,不住地溢出來。
整個看起來凄慘到了極點,也可憐到了極點。
我怎麼可以出這樣的表?我怎麼可以出這樣一幅被徹底擊潰,脆弱到只能躲在角落獨自舐傷口的表??
急忙抓過一旁的巾,我魯地去臉上所有可疑的水跡,完全不顧眼角的傷口。
盯著鏡子,我不住后退:“從我的腦袋里滾出去!滾啊!!”
將巾重重丟向鏡子,我怒氣沖沖進到臥室,翻出所剩不多的安眠藥,將它們全都倒進了掌心。
是那個夢的錯。
我深信,我的弱,我的失態,全是源于那個不切實際的夢境。而只要睡得夠沉,沉到失去意識,就不會再夢到那些可笑的東西。
回到客廳,我將所有藥片丟進里,就著酒瓶里的酒咽了下去。
我沒有傷心,也沒有哭。那只是夢境的延,我的錯覺。
只要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好了。這樣想著,我在沙發上躺好,沒多久,迅猛的困意上涌,眼皮逐漸耷下,我緩慢地閉上了雙眼。
眼淚是最無用的。它既不能為我的武,也無法為我的盾牌。我不需要它。
第48章 我才是被捕獲的那一方
紀晨風的大學校門外,有一條生機的商業街。由于面向的都是學生,多是經營服裝、餐飲一類的店鋪。
其中有家西餐廳,食糟糕,咖啡難喝,服務也不怎麼樣,可就因為它開在正對大門的位置,靠窗的座位能很好地觀察到馬路對面的行人,所以經常得我顧。
紀晨風的行程十分固定,什麼時候上課,什麼時候放學,什麼時候去打工,都有自己嚴格的一套時間安排。不能說百分百分毫不差,但前后不會相差超過五分鐘。
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灑在上,給冬日午后增加一份灼熱的暖意,放下咖啡杯,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下午兩點了,紀晨風應該快出來了。
兩點零二分,校門走出一道亮眼的影。利落的純黑短發,俊的五,接近一米九的高,哪怕只是穿著普普通通的地攤貨,也是會讓路人看一眼,忍不住再看第二眼的存在。
迅速用手機買完單,戴上黑口罩,我穿上大,推開店門,遙遙跟在了紀晨風后。他完全沒有發現我的跟蹤,背著背包,一路快步往地鐵站方向而去。
咖啡店的打工兩點半開始,從學校坐地鐵過去需要十五分鐘,因此他每次都要趕兩點零五分的地鐵。如果錯過了,雖然不至于遲到,但瘦猴店長話會很多。
跟著紀晨風下到地鐵站,他刷通卡直接進去了,我卻還要到一旁用手機笨拙地支付購票。等買完回過時,四周早就沒了對方的蹤影。
刷了票急急進站,還好車沒開,不過站臺已經沒有在等車的人,車門上方閃著燈,發出警報,預示著它快要關門發車了。
生平第一次不顧形象,完全是慌里慌張地沖進了車廂。車門著腳后跟關閉,我扶著吊環急促息,在輕微搖晃的車廂中,舉目四,想要找到紀晨風的所在。
這個時間點,車廂里人不算多,盡管每個座位都坐了人,但不到擁的程度,沒一會兒我就找到了他。
與我隔了一扇門,紀晨風靠在另一邊的車門旁,手里展開本厚重的書籍,只是路上這十幾分鐘都不舍得浪費,專心汲取著里面的知識。
距離人工耳蝸植手過去兩個月了,回學校繼續學業也要一個多月,他看起來適應得好。
找了個斜對面的位置,我靠著座椅旁的明擋板,明目張膽地向不遠的紀晨風投去視線。
為了手剃掉的頭發長得很快,黑的線圈住頭皮,不仔細看其實看不太出,耳廓上的語言理倒是有些顯眼,不過大多數人應該都會把它當做藍牙耳機吧。
紀晨風看書看得太投,我又看紀晨風看得太投,導致到站了都沒反應。直到車門快關上了,紀晨風猛然抬頭,發現已經到了,趕忙合上書邁開長朝外頭跑去。
我看他下了車,本也準備走了,眼角余卻在這時瞥到了掉在車廂正中的人工耳蝸。
車門合上的瞬間,我剛好走到了人工耳蝸掉落的地點。小心將其拾起,我抬頭朝車廂外看去,紀晨風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丟了東西,毫無所覺地沿著向上的樓梯離開了站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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