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
殷燁的那一灘墨正好就灑在了那幅肖像畫的鼻子下方, 殷燁拿起來那畫時,那墨順著往下滴的時候正好就落在的上方,正好像一片胡子,令沛看著那畫像瞧了半天, 忽然想到那日, 軍中士兵中毒的事,月若寒讓孔方己來解毒, 當時那孔方儀長得不就和這畫像上有幾分相似嗎?
容不得多想, 當即帶著人去了九藥鋪,一進門就將整個園子圍了起來。
月若寒從裏頭出來, 見著令沛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 乍然一驚,“令將軍這是怎麽了?我可沒有犯什麽法吧?”
令沛立在原地,看了他半晌, 最後道, “月公子這面戴了這麽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莫不是怕被人認出什麽來?”
月若寒臉上的笑容一僵, 但隨即又輕輕笑開來,“令將軍這話說得,我能怕誰認出來?都說過了, 不過是因為臉被燒傷,這才用面擋著,怕嚇到大家而已。”
“這麽巧?說起來, 我有位故人聽說也經歷過一場大火。”
許是太想證明自己的話,月若寒往前走了幾步, “怎麽?令將軍不信?”
令沛此刻離他不足一尺遠,只要輕輕手一揭或許那面就能被他輕易摘下來。
可是到了這一刻, 他忽然又猶豫了,若是面下的那張臉不是他所想的哪個人呢?又或者真就是那個人,他如此費勁地遮掩自己,他就這般將他的份公示于衆,他又當如何想?
令沛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話鋒一轉,“近來軍中多有生病之人,我記得月公子手下有位孔方儀的大夫,不知他人在何?上回的事之後深覺其醫高明,若是得空能否去軍中看看?”
“多有生病之人?”月若寒看了一圈這裏站著的兵卒,“令將軍這態度可不像是請人看病的態度啊。”
令沛看了一圈站著的兵卒,“軍中之人習慣這般而已,怎麽,月公子不是國的嗎?眼下那些兵士需要,我想你不會不幫吧?”
月若寒兩手一攤,“非不是我不幫將軍,實在是因為他人不在京中。不過我這九藥鋪還是有別的郎中的。”
“哦?不在京中?那他去了何?”
“剛剛令將軍說他是我手下的人,其實不然,他不過是和我有些,之前他到了京城想著落腳便在我這裏的藥鋪上看診。眼下他自己有些事,所以辦他自己的事去了。”
“那去了何?”令沛再次問到。
“這就不知道了。”月若寒不無憾地道。
令沛見月若寒似是不大想配合的樣子,笑著道,“叨擾了。”
隨即帶著人出了門。
等過了街角,他立即對著青鋒道,“你著令幾個人,在此看著,若見著孔方儀出來立刻扣下來。不過此人可能會易容,若是覺得形跡可疑,也可將人拿下再說。”
然後又對著白刃道,“你現在帶上人即刻去城門藏于暗,注意來往行人,也是一樣若是尋著有可疑的人不用稟報也直接扣住人。”
月若寒說的是真是假他不知道,但直覺告訴他,人還在京中。
等這邊安排好了之後,他才又去了一趟城防營。
房越這段時日為著京城的重建也是在配合工部和衙門那邊,這會兒也正在和人說事兒。聽見說他來了,跟著出來。
令沛便說起孔方儀的事,“我在想有沒有可能月若寒就是晏宸?譬如子方就是現在的孔方儀,他逃出來的時候也就將寧晏宸帶出來了?只是月若寒的生辰八字不知不然還可對對。”
房越聽見這話也的陡然一驚,“景昱不是和他近?不如找個機會讓景昱去試探試探?”
令沛覺得也可以試試,他將重新畫的畫像拿出來,“你最近在城中的時候多,讓你手下的人平日裏注意著,暗自尋找此人。不過,此人善易容,不好辨認,見著那些奇怪的人也多注意些。”
房越將畫像收好,“好,我知道了。”
令沛眉深下來,擡頭一見著房越一臉胡子拉碴的,上也不甚幹淨的樣子,眉頭皺起來,“你這是多久沒回府打整過了?該不會賀蘭飛雪一走你就把城防營當家了吧?”
房越了臉,“反正回去也是一人,懶得來來回回,麻煩。”
令沛眉眼一挑,“難怪人家要走。”
房越:“……”
“我說令將軍,你是不是吃飽了閑的?”房越不滿地道。
這時,葛東維從外頭進來稟報事,正好就見著令沛和房越在院子裏,于是過來招呼道,“令將軍,房將軍。”
見禮之後,看向令沛,“對了,令將軍,我打算後日同薇薇去晏府,您若是得閑,可是也要同去?”
令沛眉頭皺起來,“不去,沒空。”
葛東維點點頭,“也是,令將軍公務繁忙,那我便和薇薇自己去就是了。”
一邊的房越一聽,來了興趣,“他忙什麽,他一天閑得很,都管起別人家的私事兒了,還能不閑?”
令沛瞪了他一眼,懶得同他再說,同葛東維點點頭往外去了。
等到了這天,晏白薇和葛東維約好了巳時的時候在晏府外頭的一個茶館相見。于是起床之後簡單地收拾了下就要出門,卻見著元伯笑著捧了東西過來,“夫人,爺出門的時候留了話讓我把這個給你。”
晏白薇看過去是一個方形的盒子,順手接過來,“什麽東西啊?”
“爺說了,是些你能用得到的。”
打開來看,是幾個瓶子,每個瓶子上頭還標了名字,凝脂膏、玉石膏、玉,“是去疤消痕的?”
元伯點點頭,“正是呢,爺最近為尋這些東西,可是花了不心思,說是給晏四姑娘用用試試,或許有效果呢?”
晏白薇將那東西遞給雲夏,難得令沛還有時間幫去找這些東西,心裏升起一陣暖意,“嗯,我拿回去給清兒試試。”
然後這才和雲夏出了門。
等到了晏府,一進門就見著有仆從從裏頭往外跑出來,然後就聽著晏正在前頭不知道因為什麽在生氣。
往前去,見著晏正正立在院子的一棵榆樹下,上前福禮道,“父親。”
晏正冷冷地看著,“如今倒是稀客,還知道回來?是來看為父的笑話是嗎?”
晏白薇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 父親這話是什麽意思?”
晏正正愁沒地方撒氣,聽見問,正好找到一個發洩口道,“不就是聽見說查到我之前貪沒銀兩拿錢替人消贓的事兒嗎?裕王要害我,現在你們也要害我是吧?”
晏白薇最近確實沒有聽見說這些事,今日來也不是為了看他笑話,可見著他現在一副憔悴又生氣的樣子,也不想同他爭論。
“父親要這般想,我也無話可說。”
其實這兩日大理寺和刑部一直在追查兵部和戶部兩部的問題,皇上親自坐鎮監察,自然務必求將事查到底。只是,查得太過徹就勢必會牽連越深。
晏正原先也是正經科舉過的,只是名次勉強在進士中墊底,朝之後便也只是混了不大不小的兒,若不是這些年全靠著上頭幾輩的榮跡才勉強在朝廷混個臉,只怕沒人會知道晏正此人。
只可惜了往上兩輩人,辛苦經營起來的侯府,到這個時候卻顯得蕭條了許多。
從前晏正風的時候未能想著給晏白薇一片遮風擋雨的地方,眼下他時運不濟,自己犯了錯,也沒什麽。
唯一希的就是不要連累到晏白清和喬映紅。
從晏正那邊出來之後,晏白薇也沒再去拜會晏老太太,同江蓉遞了話去就同喬映紅和晏白清出了門。
幾人在茶鋪相聚之後說起最近發生的事也是唏噓,幸而大家都安好。
茶鋪雖然買茶,但也賣簡單的飯菜。晏白薇點了飯菜,幾人吃了頓便飯,到結賬的時候是葛東維付的錢,說是自己也拿著工錢了,他是這裏唯一的男人,自然該是他來。
晏白薇也沒推拒。
幾人又喝了會子茶,說起治晏白清臉上傷疤的法子,喬映紅說回去試試,然後這才各自告辭而去,約著下次再聚。
晏白薇出門之後,就和葛維東分道而行。
送喬映紅們回去時,卻意外地在晏府外頭見著了令沛。
幾步小跑著到令沛跟前。“三爺怎麽來這裏了?不是有事的嗎?”
事自然是有的,可令沛理完事就了空兒還是過來了。
他往後看了看,“那葛家表哥呢?沒送你們回來?”
晏白薇這才大概明白為何他會過來,想了想道,“東維表哥嗎?說是前頭有家好吃的花糖,特意去買了。”
令沛一聽這話,臉就立刻了,“多大的人了還吃什麽花糖,而且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些分寸,不知道你已經嫁人了嗎?送什麽糖?”
說這話時,喬映紅和晏白清也正好過來,恰好就聽見了。
令沛向喬映紅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晏白清聽見糖好奇起來,“什麽糖啊?什麽花糖?我能要嗎?”
一聽這話,令沛才知道自己被晏白薇騙了,心頭微微舒展了些,但隨即又道,“這葛家表哥也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怎好讓你們自己回來?他不是捕快嗎?”
晏白薇心中發笑,這人還真是口是心非的。
喬映紅見著令沛都來接人了,就拉著晏白清往裏去,“薇薇啊,既然令家三爺都來了,那你便回去吧,我和清兒自己進去就好了。”
晏白薇點點頭,“好,那小娘和妹妹,好生照顧自己,有事的話隨時來尋我。”
喬映紅點點頭,“知道了。”
令沛這才同晏白薇回了府。
在園子裏坐了會兒,約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就聽見白刃那邊來說孔方儀那邊有了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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