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第 57 章
翌日。
晏白薇用過早膳之後就在園子裏理了會兒府上的事, 又將之前的畫紙補全了,便讓雲夏拿去給沈茂。
雲夏立即就應下來了。
臨出門前晏白薇又囑咐再去娥嬸那邊看看,這馬上就要進年關了,看看那頭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雲夏點點頭, “嗯, 知道了。”
等這前腳出了門,沒多久那頭青鋒就來問起了雲夏的去, 晏白薇道, “我吩咐出門辦些事去了,怎麽了?你是找有事?”
說罷又往後看了看, “三爺呢?你沒同三爺一起的嗎?”
青鋒搖搖頭, “回夫人的話,我也是替三爺辦些事,那既然雲夏姑娘不在, 我晚些時候再來吧。”
說完就出了園子。
晏白薇倒是有些好奇起來, 這青鋒替令沛辦事,好端端的尋雲夏做什麽?
不過也沒細想下去, 轉頭就又忙自己的去了。
昨日在松澗湖的時候,就和令鴛說好了,要拿最近新釀好的梅子酒給嘗嘗。這會兒空閑下來正好拿過去, 順道也看看鐘藍。
這般想著便就去拿好了酒,然後就往玉綏園去了。
這兩日為了迎接年節,府上又重新歸置了一番, 倒也更加別致了些。
剛剛繞過中間的游廊,晏白薇還賞著景呢, 迎面就撞上了楚家的人。
這才停住腳步,朝著楚家夫人點點頭, “楚夫人。”
楚家俞氏見著是,想起上次鐘藍對的重趕笑起來,“這不是三夫人嗎?倒是巧了竟在此遇上了。”
說著又對著一旁的楚馨曼道,“還不給人見禮?”
楚馨曼這才朝著晏白薇欠了欠福禮道,“見過三夫人。”
晏白薇也跟著回禮,“楚姑娘。”
了一眼自己手裏的梅子酒,隨即又問起來,“你們是要去玉綏園尋母親嗎?正好我也過去,不如一起吧。”
俞氏當即應下來,“好啊。”
說著就跟著晏白薇往玉綏園去。
路上,楚馨曼想起昨天的事,往晏白薇那頭靠了靠,這才道,“昨日的事,三夫人可是沒事吧?”
晏白薇一頓,沒太明白的意思,“昨日?昨日不是好的嗎?”
楚馨曼笑起來,“沒想夫人倒是個子寬容的,昨兒個我見著那位如意公主似有意為難你還以為你會見氣呢。”
晏白薇這才明白原來是在說這事兒,于是也跟著笑起來,“哪裏會,公主不過是小孩子脾氣,并沒有真就要如何我,我自然也沒什麽好氣的。”
楚馨曼點點頭,“也是,畢竟我瞧著令三爺如此維護夫人你,想來也定是無礙,不過令三爺和夫人甚篤真真是讓人羨慕。”
晏白薇聽著這話倒沒多高興,不覺好奇地看了一眼,輕笑了下沒再應話。
這位楚姑娘倒是對令家的事上心。
等到了玉綏園,楚家母往鐘藍那頭去了,晏白薇也同兩人告辭之後去了令鴛的屋子。
從中間園子過來到了西廂房,一進屋子就被令鴛奪了手裏的梅子酒,“三嫂嫂,這酒當真不會醉了?”
晏白薇笑起來,“你個小饞貓,這梅子酒我兌了蜂,又是拿青梅釀的,不大醉人,但不過也得喝,你如今酒量小可不許貪。”
令鴛笑起來,忙讓阿藥去拿杯子,“行行行,知道了,我就先嘗嘗。”
等阿藥拿了杯子過來,便給自己和晏白薇都倒了一杯。
令鴛啄了一小口,梅子的香甜立刻彌散出來,整個口腔都是滿滿的清香味道,當真是比那辣辣的烈酒好喝很多。
忍不住又飲了一口之後忽然說起了楚家,“我剛剛見著三嫂嫂是和楚姐姐們一起過來的?”
晏白薇點點頭,“嗯。”
令鴛打眼往外瞟了一眼,“我聽說好像楚家是來和母親商議婚事的呢。”
晏白薇微微有些驚訝,“商議婚事?這麽快的嗎?不是說先下聘嗎?”
這大戶人家要婚從下聘到納采再到問名、納吉、納征、請期這,再到婚禮的籌辦,這中間不得兩三月,若是那講究些的甚至半年都是可能的。上次聽鐘藍才說要去過聘的話,這會兒都到了商量婚事了?
令鴛點點頭,“說起來也不快了啊,你看楚姐姐這都多大了,母親昨天還去和祖母商量了呢,說是最好是趕婚,如此這事也就算落定了,大家都安心。祖母的意思是覺得大哥哥如今傷了,這本就是個不好說的況,又難得楚姐姐等了他這麽多年,若是真能和和的祖母也就放心了啊。”
雖然話是這麽說,可令澤如今還在醫治中,眼下這麽著急婚,于他的恢複可能會有影響。
再者也是覺得太過倉促,又是年節關頭的,這忙起來一大串一大串的事,總歸是有疏的。
而最重要的,當然還是令澤自己的想法。
晏白薇始終看不令澤對這樁婚事的態度。
往外看了一眼,點點頭,“嗯,母親和祖母的心思我明白,只是——”
令鴛偏頭過來,“只是什麽?”
晏白薇想了想,“沒事,只是希大爺這往後的日子都能順遂如意吧。”
令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我也希大哥哥能永遠順順利利的。”
等楚家人走了之後,晏白薇從令鴛屋子出來,給鐘藍請過了安這才回了玉京園。
約到下午的時候,青鋒果真又來園子尋了雲夏一趟。
只是雲夏這頭也是剛剛回來,氣兒都還麽歇勻就被青鋒給拉著出了門。
晏白薇一臉的疑,這兩人什麽時候這般好了?
約到了晚上的時候,令沛踏著半蒙半白的夜回來,一進屋就往四周了一眼,隨即開口便問到,“雲夏呢?”
晏白薇怔了一瞬,怎麽令沛今日也突然關心起雲夏來了?不過隨即反應過來道,“啊,剛剛青鋒好像找有什麽事一起出去了。”
令沛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哦,好的,是該出去看看。”
晏白薇聽著這話,更加疑了,這天都快黑了又是大冷的冬天,能看什麽?
令沛坐下來飲了口水又道,“對了,今日你可有出過門?”
晏白薇搖搖頭,“沒有啊,怎麽了?”
令沛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又問到,“那你今日可曾聽說過什麽?”
晏白薇又是一愣,難不他也知道楚家來商量婚事的事了?
于是道,“倒是聽說了件事兒。”
令沛心中一喜,“什麽事兒?”
晏白薇正要回答,外頭侍從忽的進來說是鐘藍讓他們過去正堂一趟。
等兩人趕到正堂時屋子裏已經坐滿了人,有令老太太有令國公,還有二房三房的人,就連許久未出門的屈氏也難得地過來了。
看來是要說什麽重要的事。
見著他們過來,鐘藍便招呼著人落座。
令沛和晏白薇朝著長輩們行了禮這才落了座。
末了,卻沒有要立時說事兒的意思。
這時,令鴛往晏白薇這邊挪了子過來,小聲在耳旁說,“聽說母親是要商量大哥哥的婚事了呢。”
晏白薇“啊”了一聲,所以這事是已經定了下來了嗎?
此刻心中也說不出是該高興還是該憂慮。
這時,門口又是一陣錯落,晏白薇過去,就見著竹影推著令澤到了堂屋中間,一時間大家紛紛側去看。
說起來,這還是令澤自出了玉川園後第一次在這麽多人的場合面兒。
竹影推著他進來,令澤則向衆長輩行禮。
令老太太這些日子也在將養,不想過了病氣給令澤,便只是讓魏媽媽送了不東西過去玉川園,但說見到人今兒個還是頭一回。
朝著令澤招招手,“過來祖母這裏,讓我好好看看,這幾年你自己在玉川園邊就只有竹影陪著,好像確實是瘦了不。瞧瞧,這臉啊就比以前小了,還有這手也比以前細了一圈。”
又仔細打量了一圈,“這肩膀也瘦削了些。”
令老太太說著說著就有些眼眶泛紅。
令澤見這樣則出一副淡然的神,“這些年在園中無人打擾倒是更于書本了,反而讓孫兒長了不見識。所以,祖母也不必覺得有何惋惜難過,就當是我閉門讀書了。”
令老太太聽見他這麽一說,這是更加心疼了。
小時候就知道他是個有出息的,就是被這給耽擱了這麽些年,若是往後還能站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還能有仕的機會?
想到這裏令老太太就又有些難。
這時一旁的鐘藍見著寬道,“母親,澤哥兒是個好孩子,這必然能好起來的,到時候還是能一展抱負的,您啊就別擔心了。”
令老太太點點頭,這才收了收心緒,“是是是,我啊別的也不求什麽,就希啊令家兒孫個個都好好的就是了。”
這時,一旁一直正襟危坐的令慶見著老太太這般,開口道,“母親,今日來是說崇止的婚事的,這該是高興的。”
聞言,令老太太這才出了一笑容,“對對對,今天啊是個高興的日子。”
說完就看向令澤,“澤哥兒啊今日楚家來人了可是知道?”
令澤點點頭,“嗯。”
今日楚馨曼和母親先去見了鐘藍之後就說要去看看令澤,于是鐘藍便著人去通傳了一聲,可不巧的是竹影說令澤在休息不方便見人,如此便沒能見。
醒來之後便聽竹影說了此事。
令老太太繼續道,“這你和楚家的親事啊也是早就定下的,也難得這馨曼啊因著你的緣故一直未有婚配,也算是重信諾之人。今日過來啊,就是將這婚事敲定下來。你意如何?”
令澤臉上表不多,依舊同進來時一般沉如止水,他手掌扶著椅子,輕輕撚稔了幾下,道,“聽憑祖母和母親安排。”
鐘藍一聽這話隨即笑起來,“如此,甚好。我啊和楚家夫人商量過了,這馨曼的年紀也不小了,這完婚之事宜早不宜遲,所以我和你父親商量了一下,年前就將聘禮給下了,再把一應的禮節都給走完。雖說時間有些,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斷不會失了令家的臉面也不會虧待了馨曼的。”
令澤臉上依舊很平靜,“嗯。”
鐘藍見他應下了又繼續道,“然後這日子我也尋人看過了,雖說還未定下,但正月二月都有好些適合婚取的日子。你看看是覺得正月好還是二月好?”
令澤緩慢地吸了口氣,正回答。
不料一旁一直沒作聲的令沛忽而站起來,“這親事我不同意!”
本來一團和氣喜意盈盈的場面忽而跌冰點,就像一塊石頭砸進了冰面上,瞬間就起了個大。
在座的個個都向令沛,不知他為何反對。
令沛朝著主位行了一禮這才道,“當初兄長傷了,母親去提及此門婚事的時候這楚家就推得很,怎麽?如今是嫌棄自己姑娘年紀大了這才找個接手的嗎?憑什麽?”
令慶聽見這話當即將手一拍,“放肆!”
眼見著令慶了怒,三房令遠站起來,“沛哥兒,這可是你兄長的大事,可不能隨便就否定的。”
岳氏聽見這般,也跟著道,“是啊,沛哥兒,這楚家可是一早就定下的呢。”
晏白薇也忙看向令沛,試著拉他袖,“三爺——有話慢慢說。”
可令沛毫不懼,“父親是覺得我說錯了嗎?”
令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可問過你兄長的心意?這可是你祖父定下的婚事,那楚家即便是當時推了,但這些年不是也沒談婚嫁嗎?平留伯連個說的都沒見過,你在這裏抱不平什麽?”
鐘藍也忙勸道,“沛哥兒,不得胡鬧。就算是你不顧及楚家的面子,那也得顧及你兄長的面子啊,那可是他未過門的夫人。”
說到這裏,令沛忽而了下來,到底最該怪罪的人還是他自己,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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