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加冕前夜 21

“麗……？”莎樂的聲音抖。

麗依舊微笑看著, 只是臉上那屬于生命的彩已在飛快逝去。皮變得蒼白，目變得黯淡，一切都在消失, 而鮮源源不斷從膛的傷口流出。

即使如此依舊手捧自己的心髒, 心髒的跳越來越緩慢。

莎樂定定站在原地, 閉上眼，一滴眼淚從眼中流出。再度睜開眼時, 的神已變為空的沉靜。

一抹笑容從殷紅的角浮現。

“好，我們婚。”說。

然後從麗的手中接過那枚心髒，沉默著把它撕開, 塞進自己口中。起先進食的作還有些許斯文, 可越是往後神越是木然, 大口大口艱難咽下麗的心髒。

最後一部分也吃下去了, 莎樂用手背去邊的跡，的眼中已滿是淚水。

“我父王說得對，這就是我們的世界。一切都是真的。”悲傷地凝視著麗, “現在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麗微笑著的眼瞳終于在此刻徹底渙散，的如一只死去的蝴蝶向後跌去，而莎樂沉默著半跪在的前, 拿起麗的右手。

一言不發，拿出一枚鮮紅古樸的紅寶石戒指, 想要將它戴在麗的無名指，可是像泉水般離開這三分鐘前還鮮活如玫瑰的軀, 的已經迅速化為輕飄飄的骨與皮, 像是破掉的氣球。

而湧向四周, 漫向人們的腳下。

——那是怎樣芬芳的一種鮮。

養尊優的麗小姐, 的鮮本已味人。來到這裏之前, 更是喝下了一千個人心頭的鮮，那是連國王都用不到的珍寶。

第一個人趴向地面，貪婪地出舌頭舐了那片跡。

看著這一幕，克拉羅斯興地了，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頭痛。

“好戲真的要開始了……親的，你有沒有發現天越來越亮了？”

銀發蘿莉仰頭向夜空，在那裏，天已經泛白，不符合現在的時間。似乎有大片的沉甸甸的明從空中向這裏來。

“親的，怎麽不說話？”克拉羅斯看向墨菲，卻發現墨菲蹙眉看向人群中另一個方向。他也看過去——那似乎是小郁的背影，而在小郁的旁，怎麽似乎有一個白袍長發的影……？

克拉羅斯瞳孔劇。

但是下一秒，這兩個人的影又在人群中消失不見了，仿佛那只是幻覺。

克拉羅斯清楚地覺到邊的墨菲晃了晃。

與此同時，第一個舐鮮的人發出癲狂的大笑。笑聲了幾乎所有人的神經，他們全部用猩紅的雙眼看向麗的鮮和。

而莎樂還在嘗試為麗的手指戴上那枚戒指。

不管墨菲瘋沒瘋，這個世界好像已經要瘋了。

——大笑聲和喧嘩聲遠去，郁飛塵已經把安菲帶回他原本那個明的世界了。

原因無他，安菲好像被這兩位鮮淋漓的故事，不僅看得很迷，甚至還拿手指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心髒。

“一切都是真的，所以，也是真的。這個世界好像想要告訴我們一點什麽，你覺得呢？”安菲再擡頭，發現他們已經轉到明的舞池中了。

對于小郁這種仗著本源為所為的行徑，他不予評價。

晶瑩璀璨的水晶舞池上，燈火通明，可總覺得比先前暗了很多，天空正上方，似乎有黑的烏雲翻湧，離地面越來越近。

舞池依舊歡樂而溫暖，人們都停下了舞步，因為求婚的儀式正在舉行。

最中央，這個世界裏的麗陛下和莎樂小姐正微笑對視。

顯然，他們不在的那一小段時間，麗已經向莎樂求婚功。

“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期待著這一天。莎樂，我對你的忠貞不渝。”麗執起莎樂的右手，將一枚鮮紅的寶石戒指戴向的無名指。

莎樂出欣悅的笑容：“我也是。”

花瓣大片大片紛飛灑落。

國王為的王後戴上了象征神聖婚姻的戒指，人們發出掌聲與祝福。

他們到自己的好像有些不適，看向舞池時頭暈眼花，沒關系，都是因為今晚實在太熱鬧了。接下來，他們要為國王與王後唱起最真誠的祝福歌。

“莎樂，王宮最深的殿堂裏保留著先王們的雕像，雕像後面的牆壁上，寫著們每個人的功績與品格。從我很小的時候看到那一切後，我的夢想就是也為那樣的君主。”

“我聽過了你的宣誓。今晚過後，你就是一位完的君主了，”莎樂輕聲說，“來這裏的路上我也問過了很多人，他們心中的王後應該是什麽模樣。他們說我能做到那些。”

“我也相信這一點。我們會是最好的伴，是最稱職的國王和王後。”

“就是這樣。看到那束花了嗎？那是一千個人對我們的祝福。”

人們用如此歡樂敬慕的目看向們。今夜，麗宣誓了十條君主的德，而現在，又擁有了滿的婚姻。

的一切都足以為子民的表率，也毫無疑問為真正完的君王，全部子民都發自心認同這一點，那數量遠遠超過一千。

樂聲再度流淌而起。麗陛下牽著莎樂，們要以伴的份再跳一支舞曲。

對視的目裏滿是期待和溫，舞步款款優，一切都恰到好。

“麗……？”莎樂忽然輕喚著的名字，“為什麽你的作好像變得這麽慢？”

“嗯？”麗遲疑道，“……有嗎？”

莎樂忽然想起，來這裏的路上，有人也問過自己相同的話。

那時候不覺得自己有哪裏不對，可現在在麗上看到了。為什麽會變得這麽慢？

的目在人群中尋找，最後看見了一路陪自己來到這裏的那幾個人。

看見安菲邊多了一個不認識的人，沒關系，他們也許知道點什麽，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嗎？

莎樂求助般看向那裏，可是外來的客人只是面帶憂傷地看著。

又看向周圍的子民們，卻看見子民們全部出痛苦的表，他們有的雙手抱頭像是頭痛裂，有的手向自己眼前的空氣拂去，像是想要揮去什麽看不見的東西。

很快，莎樂就知道那是什麽了，因為同樣的劇痛也從的天靈蓋傳來，的好像分兩半，一半看見此時此刻邊的景象，另一半卻看見無邊無際混的紅。

可是這都沒什麽，這不算什麽。

莎樂全部的神回到深的麗上。

“麗？你到底怎麽了？你還好嗎？”

一聲又一聲焦急的呼喚，可是麗再也沒有回答，麗只是含笑看著的眼睛，又看向自己的子民。

到麗的作徹底停下了。不知何時，擁著自己的那雙手變得如此冰冷。

莎樂往自己的腰際看去，看見麗的手指已經變晶瑩剔的水晶。

變化蔓延上麗的脖頸，的面容轉瞬間化作水晶的雕塑，然後是發、……上的一切都與水晶冠冕融為一。

“我明白了……”莎樂眼中滾落一滴淚水，語氣抖嘆息。

當你沿著先王的道路，子民的期許，莊嚴的誓詞走上堂皇的王位，當你把自己徹底變完無瑕的君主，你也就失去了有關自己的一切真實。

那束玫瑰在衆人的祝福下化作麗的水晶，而你也完了自己的雕刻。

眼前一片紛疊的場景，莎樂想一，想手去水晶麗的臉龐，卻發現自己的肢居然如此沉重。

知道自己的也在變得冰冷，一切都離遠去，在最後的時刻，與麗一起將視線朝向子民。

花瓣紛揚落地，舞池中央，國王與王後的水晶雕像相擁而舞，們微笑著注視著自己所有子民。

他們的子民卻茫然地注視著雙眼所看到的不同景，出痛苦的表。

舞池上方的天幕已是一片濃黑，濃霧中暗藏，仿佛醞釀著無盡的邪惡與恐怖。

舞池的外圍，海倫瑟與瘋酒神心照不宣地了一下酒杯。

河的邊緣，克拉羅斯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安菲和郁飛塵并肩站在甜品臺前。

不再需要任何介，兩個世界的場景彼此疊，在他們眼中同時存在。

地面在抖，不知何傳來低沉的嘶鳴，那是世界終結的號角。環形的大廳裏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可是能聽見震耳聾的建築坍塌聲。

天地間一片，任何人站在這裏，都會被無窮無盡的恐懼所淹沒。可是此時此刻，他們所承的還有撕裂般的痛苦，以及眼前那怪陸離的雙重景象——仿佛自己上一刻還在明的舞會上翩翩起舞，下一刻卻是在一座池中廝殺搏鬥，吮吸鮮，到底哪裏才是真的？哪個才是幻覺？回憶裏，卻好像自己同時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生活過——

從靈魂到全是無窮無盡的虛幻，無窮無盡的痛苦。

——“兩個世界徹底分開後會發生什麽？”

“它們會走向毀滅。”

“而在徹底分開的那一瞬，兩個完全相反的世界，會到來自彼此的——空前絕後的引力。”

“于是，它們一邊破碎，一邊一往無前地——撞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