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兒口而出。

“我爹爹是巫馬陵！”

雖然不是親爹，但目前他所能說出來的，只有一個巫馬陵。

剛開始見到云程，溯兒覺得這個叔叔長得好看，也想喊做爹爹的，但是娘親說這是舅舅，他只能作罷。

高蕊姬貓的手一頓，“巫馬，外邦的姓？”

“是的！”溯兒很驕傲地說，“我爹爹是扶風國太子！”

他是小但不是傻，周姨和母親說了很多回扶風國太子，他自然給記住了。

大概是個比較厲害的名頭，所以他可以很驕傲地說出來。

面前那些個人愣了愣，繼而發出笑聲。

“這小東西，怪會撒謊的！”

“看小的就知道他娘是什麼撒謊的德行了。”

“小東西，姨教你啊，下次說攝政王是你爹爹，保管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們一句一句不肯饒人，溯兒被氣得滿臉通紅，小胖手握了拳頭。

“我沒有撒謊！我爹爹是巫馬陵！”

“是嗎？那你怎麼長得一點不像外邦人啊？”

溯兒氣得要哭出來，腮幫子鼓鼓的，鼻子里哼哼了好多聲，雙眼惡狠狠地瞪著笑的花枝的高蕊姬。

卓明月把溯兒護在后。

“高蕊姬，你知道人在什麼時候，才會急著宣揚主權嗎？”

高蕊姬沒聽懂要說什麼。

“嗯？”

“有危機的時候。”

卓明月說：“你如此失態，恰恰說明你在云程心中并非不可撼，你只能通過虛張聲勢來維穩你的地位。這種做法，實在算不得面。”

高蕊姬臉一沉，懷里的貓尖銳了聲，似是吃了痛，拼命掙開去，跑得沒了蹤影。

“小畜生。”

指桑罵槐地罵了句，狠厲道：“不識抬舉，那就走著瞧吧。”

卓明月冷笑道：“你如此浮躁乖張，云程若待你如初，要麼，他從未你，便也不在意你的為人。要麼，他本不知你這副面目。你認為，他是哪一種？”

高蕊姬的臉瞬間沉下來。

不必開口，后那群子們便忙著替出頭。

“將軍的名諱也是你能的嗎！”

“你對蕊姬姐姐不敬，若是將軍知道了，勢必要你好看的！”

“你等著吧！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院子里都是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十分聒噪。

溯兒漲紅著臉，大聲道：“娘親說過，以多欺以大欺小的都是王八蛋！都是沒有用的蛋！”

他嗓音稚，卻出奇地響亮。

那群子面面相覷。

們到底是不敢對這孩子說出多過分的話來。

高蕊姬目森森地盯著卓明月，那些“妹妹們”都在等著表態，接下來該怎麼做。

冷哼了聲。

“我們走。”

這一行人來得氣勢洶洶，走得盛氣凌人。

院中終于恢復了平靜。

溯兒哇的哭出聲。

“蛋蛋沒有說謊！沒有！”

明明巫馬陵就是說了，以后就是他爹爹。

卓明月把他抱到屋里去。

“蛋蛋，這世上有許多被一葉障目的人，他們不愿意相信事實，愿顛倒黑白，這時候你無論如何辯解，都是沒有用的。娘親是不是告訴過你，遇到這樣的人，更不能著急？”

溯兒哭得小板一一的，用力眼淚。

“不，不著急。”

卓明月他的小臉，“明日告訴舅舅，讓舅舅還你公道，好不好？”

溯兒用力點頭。

……

次日下朝之后，云程先來看他們母子。

“我同你嫂子說了你的事，缺什麼盡管同說，會照應的。”

卓明月一時聽不出來，他所說的嫂子是哪位，是正妻還是高蕊姬。

溯兒撅著撲到他懷里。

“舅舅，昨天有個人，罵蛋蛋罵娘親。”

云程抱著孩子坐下來。

“誰啊？罵蛋蛋什麼？”

溯兒看向卓明月，他說不出來那個人是誰。

“是高蕊姬，”卓明月說，“來質問蛋蛋的父親是誰，認為蛋蛋是你的孩子。”

聽到這名字，云程出尷尬的神。

“是我的疏忽，沒同蕊姬說明白，是個醋大的，對你們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吧？”

云程抱著溯兒說：“舅舅替那個姨姨給蛋蛋道歉好不好？”

溯兒哼道：“不好，娘親說過，誰做錯的事誰來承擔，又不是小孩子，不應該別人替道歉。”

他可不是能隨便糊弄的小孩。

好不容易有個爹爹，拿出來說，還被人指責是說謊，他晚上做夢都要哭醒。

若是舅舅給那個人道歉，看不到那個人親口認錯，他一點都不覺得解氣。

云程尷尬地看向卓明月。

“蕊姬是太魯莽了，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姑娘，我會說的，今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

溯兒一聽這是息事寧人的意思，氣鼓鼓的從他膝蓋上下來。

“比蛋蛋大好多，那麼大呢！”

周姨都不說自己小姑娘了！那個人怎麼就是小姑娘了！

溯兒氣呼呼的蹲下來，不吱聲了。

卓明月倒了兩杯茶。

“昨日高蕊姬說話不雅的，孩子哭了好久，今日還氣著呢。”

云程有點兒局促的接過茶杯，笑得有些僵：“小孩子，氣大也是好事，我的兩個孩子都太老實了，還是蛋蛋這樣有主意的好。”

溯兒不理會他的哄言哄語，就哼了聲，拿屁對著他。

卓明月曉之以理道：“哪怕我真是你外頭帶來的人，也該先去見過夫人，與一個妾室有何干系？如此行事，像什麼樣子？”

“的確該管教了，”云程頓了頓，說，“也是太在意我，才失了分寸。”

話說到這份上，顯然是有偏袒之意。

多說無益，卓明月只道：“那你一定得同說明白了，蛋蛋還小，經不起被嚇的。”

云程連聲說是。

他一走，院子里便來了個子，子招呼人往院子里搬東西，對卓明月溫婉一笑。

“我姜柳就好了。”

幾個敞開的箱子里，是耀目的綾羅綢緞和金銀珠寶。

姜柳指著帶來的兩名婢，道：“這兩個丫頭伶俐的，就讓倆伺候你和蛋蛋，若是不夠用，我再指派人手。”

“夠的，”能妥帖到這地步，卓明月已然很知足，“嫂子，你費心了。”

眼前這位，勢必是云程的夫人了，那合該稱一聲嫂子。

姜柳眉眼微彎，嗓音和，宛若春風化雨一般。

“要是缺什麼，有哪里住不慣的，你盡管同我說，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