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桂紅終究是被搶救過來，只不過人昏迷著，再次被送進了ICU觀察。

季云蘇趕到醫院的時候，只能隔著玻璃看。

母親里著管，還有各種儀和搶救設備都在隨時待命，一切看上去都那麼像斷頭臺。

季云蘇盯著那些隨時變換數據的儀。

突然，心跳數據驟然變三十，瞳孔一，兩眼瞪圓，一把死抓住旁邊的李墨白，“李醫生，心跳三十了。”

不過話說完，心跳數據又陡然恢復到七十幾，季云蘇又不自覺松了手，但依舊高度張，“心跳突然三十不正常吧，誰心跳只有三十，李醫生，麻煩你在這里多站一會兒，等那些數據穩定了再走。”

李墨白看著已經明顯發抖的右，將強行按坐在椅上，“你的右腳還不能太承重，別站著。”

季云蘇坐下去后，高度不夠，就看不到里面的形。

不安地又趕站起來，“我沒事。”

李墨白難掩心疼，看著不自然垂下的左。舊傷還未好，新傷還更嚴重，難怪沒有來醫院，他很想問，可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想到這麼嚴重的事卻沒有告訴過自己，李墨白心里著難。

他這是，完全沒有被信任吧。

“李醫生，氧飽和只有75.”季云蘇倏地轉頭，驚懼地看著他，而后又猛轉回去，盯著那氧飽和數據，等了好幾秒，才恢復到八十幾。

心又慢慢放下去一點。八十幾依舊低于正常數據，但李墨白說過，母親的況，只要不低于八十五就問題不大。

“為什麼這些數據一直變。”問。

“很正常，不要張，排斥反應在使用抗排斥藥后，況就會穩定下來。”李墨白溫聲安。

一直站在后方沉默的莊晏，見季云蘇承重的右已經抖得不樣，終于還是不顧反對，上前將抱起，一手拖著，一手扶著腰，讓雙可以自然下垂。

季云蘇臉唰地一寒，扭頭看著他，“放我下來。”

莊晏了眉，并沒有說話。他知道現在怨他，可的明顯已經超負荷，不能再這樣站著。

“我讓你放我下來。”季云蘇咬著牙，兩眼死死瞪著。

等了幾息，心里的怨氣終于拔高到頂點，季云蘇兩手使勁揪著莊晏的胳膊，力氣大到讓有種能揪下一層皮的錯覺。

可他眉頭都沒皺一下，像是沒有覺。

季云蘇氣得眼淚不斷往外涌。

這里是醫院，也容不得大喊大。深吸了幾口氣，最后干脆選擇無視，繼續盯著母親的那些數據變化。

李墨白沉臉看著莊晏，“不喜歡你這樣，放下。”

莊晏本來沒什麼波瀾的眼底，迅速凝聚起一團冰霜，凌厲掃過去，全然不顧兩人的朋友誼。

“等以后右落下病，你就高興了？”

李墨白一時啞口。陶桂紅的況目前還不能探視，更不可能讓季云蘇進去守著，只能站在門口，通過門上方的一條手掌寬的玻璃往里看。

他知道勸不，就算是疼死，這時候也不可能離開。

更不可能讓他抱著。

李墨白只能忍著心里的難，陪著季云蘇一起等，直到十幾分鐘后，許是藥效起了作用，各項數據終于穩定下來。

季云蘇這才放松了些，而高度張松懈下來就是渾無力，虛弱地靠在椅上，“我媽媽的質與新各項數據都很匹配，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嚴重的排斥反應？”

新也要和病人質匹配才能使用，越匹配的排斥反應就會越小，前期只需要好好用抗排斥藥，就能讓很好地接新。

母親的這種況，在季云蘇看來是完全不正常。

李墨白沉默了片刻，才語氣沉重道：“我懷疑...你母親有自殺傾向。”

“自殺？”季云蘇猛地坐直，臉煞白，不敢置信，“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媽媽不是那種...你為什麼這麼懷疑？”

李墨白手要去推的椅，“你去病房看看就知道了。”

莊晏手臂一擋，涼涼瞄他一眼，推著椅往病房的方向走。

李墨白憋了一口氣，再好的脾氣也黑了臉。

他緩了幾息，才追上去。

三人來到病房，護工正在收拾陶桂紅的，看到季云蘇后，不安又自責。

李墨白來到病床邊道：“這是你媽媽睡的床，床墊全，這上面不是水，而是我給開的抗排斥藥。

我懷疑從昨晚開始就自己拔了針，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的兩組藥非常關鍵，沒有輸，所以才引起了的嚴重排斥。”

季云蘇睜著紅彤雙眼，依舊不信，“不可能，我媽媽很樂觀，不可能會...”絕對不可能。

“監控我已經讓人去調，一會兒去我辦公室看。”李墨白道。

季云蘇忽然想起什麼，回頭質問護工，“你這幾天不是都在醫院嗎？我媽媽真的拔了針？”

護工已經嚇得六神無主，“我一直都在，除了上廁所和打飯接水，我都在床邊守著，拔沒拔針我不清楚，因為輸容易手涼，的手放在被子里，但...”

護工猶豫了片刻，才繼續道：“昨晚和今天上午的，確實是自己拔的針，是在輸完之后，我本來想護士，卻說自己拔了就行，還說護士太忙，不想有事沒事就麻煩們。”

季云蘇怔住，茫然又無措，“不可能啊，怎麼會，為什麼...”

母親一直很樂觀，任勞任怨從來不會說苦，像個孩子似的，路邊摘到幾個野桃子都會開心的跟炫耀。這樣的母親，怎麼可能自殺。

一護士這時候走進來，“李醫生，監控拿到了。”

一行人立馬往辦公室去。

李墨白打開監控視頻，將時間線直接拉到和季云蘇視頻通話那會兒，因為那時候他可以確定輸還在正常進行。

視頻通話很快結束，之后李墨白也離開，護工因為在茶水間等待開水，并沒有出現在監控中，病房里只有陶桂紅一人。

可很快，一個人走了進去，就在李墨白離開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李墨白驚的往后一靠，“知初，為什麼會...”

“是，絕對是。”季云蘇一把抓住電腦顯示，憤怒到恨不得撲進去。

視頻中，知初從頭到尾都坐在凳子上，兩人看著是在聊什麼，但監控上看不清兩人的表，所以也無法判斷容。

知初只呆了不到兩分鐘就走了，那之后，季云蘇明顯覺監控中的母親不對勁，而很快，母親竟然將輸的針頭拔掉，然后若無其事地把手放進被子里。

再之后，是接水回來的護工，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守著“輸完”。

一切都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