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棄這一覺，睡了個昏天黑地。

顧昀一直忍到天黑，看他還沒靜，忍不住了，沖進房里要將人揪起來。

他剛靠近，夏天棄就已經跳了起來，一手擋開了顧昀向自己領抓過來的手。

顧昀瞪眼：“你在裝睡？”姐姐來來回回走他沒靜，自己一手就醒了，這小子是騙姐姐啊！

夏天棄聽到這話，沒管顧昀，看著顧清韻連忙搖頭，生怕信了顧昀的話。自己真沒裝睡啊，只是他也不知為何，清韻走的時候，他就睡得很安心。

顧清韻笑了，“阿昀，他沒有。”心中卻又一聲嘆息，只怕他是在夢里都要睜著一只眼，怕一覺睡沉了，再也醒不過來吧。

顧昀覺得顧清韻有點偏心，這小子躲在姐姐房里裝睡，一看就是打壞主意啊。但是姐姐說他沒有，自己就不能盯著不放了，又瞪了夏天棄一眼，掉頭出去吃飯。

顧清韻讓夏天棄跟自己一起出去，“路上遇到刺客了？”

“在雁城和雁門關遇到過幾次。不過，我把人都殺了，當匈奴細作。”夏天棄有些得意地說道，“后來就沒了，夏端手里，應該也派不出什麼人了。”

“京城如今沒什麼事，你趕回來太快其實不好，怎麼日夜兼程趕回來了？”

“我派人將何文舉送到鄭子詹手里，后來，他讓人給我送了信。”夏天棄沒說信里寫了什麼，更沒告訴清韻，鄭子詹顯示了投靠之意，而他的條件是自己可以既往不咎，若是自己能事，鄭貴妃只要不作死，他也能容活著，但是夏長樂必須死。

雖然長樂公主已經不寵了，憲宗現在也想不起管這個兒，但是，到底還是公主之尊。鄭子詹就算有心讓死，在公主府里還有憲宗派的嬤嬤看管的形下，也不能貿然手。

所以，鄭子詹的投靠，此時還未事。但是，隨著夏天棄回京，他肯定會加手的。

這個人，當年害得清韻杖刑，是將清韻從自己邊走的。一想到長樂公主要死了，夏天棄就很高興，他得忍著，等死了，再告訴清韻，自己幫報仇了。

顧清韻聽他說了一句就沒開口，臉上卻是帶著一愉悅的笑容，這是他與鄭子詹在信里達了什麼條件？“他信里提了什麼？”怕夏天棄為難，又說道，“你撿能說的跟我說說。”

夏天棄猶豫了一下，“他信里跟我說何文舉已經被他死了，還跟我說了京城的事，他說你們敲登聞鼓告狀，夏端有意拉攏你們。”

“他信里寫了很多我和阿昀的事？”

“嗯。”夏天棄不在乎地說道，“他猜到我們是一伙的。”但是他不在乎，他還故意讓鄭子詹發現自己對清韻不一般，免得鄭子詹打清韻的主意。

“你星夜上京，是為了做給他們看的？”

“本來不是說好的，你先不來京城的嗎？”夏天棄想質問，但是那語氣卻一點兒不起來，他之前擔心清韻他們，讓他們先別回京，離開雁門關時還答應地好好的，怎麼轉頭就變卦了呢？“你不守信。”

“我們上京告狀，夏端和皇帝就顧不上你那邊，你進京也好順利些。”就是看來，也順利不了多，夏端還是派出刺客了。

一聽說是為了自己，夏天棄臉上出了笑容，整張臉都好像放一樣，“你都是擔心我？”

夜朦朧，這一刻，他滿臉含笑，簡直像是朗月一樣引人注目，目灼灼看過來時，顧清韻忽然覺得有些不自在，轉頭避開了他的目，“我自然會擔心你的。”

“我也是擔心你，才連忙趕過來的。”哪怕他知道鄭子詹故意在信里寫清韻的事，就是為了試探他與清韻的關系，他也不在乎，“我明天進宮去求見皇帝。”

星夜進京，這事想瞞過大軍中的耳目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打算明天進宮去見憲宗，然后想法子讓憲宗盡快為顧家平反正名，讓清韻帶著人返鄉去，避開京城的風雨。憲宗正想用自己這個兒子，必定會答應的。

“流民叛軍已經近京城了，我打算讓阿昀請命去帶兵平叛。到時候，皇帝自然要為顧家平反。你回京了，想來二皇子也會更愿意保舉阿昀帶兵平叛去。”

“你也要去打仗？”

“打仗，苦的是百姓。我們能早日結束戰事，百姓們也能一日戰之苦。”

夏天棄唔了一聲，他離開北地時，唐幕僚曾建議他守在北地，等著京城里爭個兩敗俱傷。留在北地的理由也是現的，只要他們與匈奴或西羌聯系，上報外族再次近北地就行了。

他猶豫了很久，沒有答應。清韻要是知道自己與外族勾結，肯定不高興。再說，他要是帶兵打到京城，肯定又是戰，好歹現在京城到兗州這一帶是太平的。

自己答應了錢濟他們，要將百姓放在心里。

所以，他還是率領大軍，直接班師回京了。

顧清韻聽到他這些話，果然很高興，“唐幕僚這主意不錯，但是不夠正道。以后別人獻計獻策，你須得分辨一下，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嗯，我記住了，你放心。我會記著顧家祖訓的。”

記住顧家祖訓？

顧清韻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顧家祖訓，從小讓我們要為國為民，但是忠君那條，我仔細想了，君賢則臣忠，君昏庸則臣取大義。”

“嗯。”夏天棄又點了下頭，心下有點小失，自己都說會記下顧家祖訓了，清韻怎麼沒問自己為什麼要記住顧家祖訓？問了，自己就可以趁機說因為自己是一半的顧家人啊。自己想要表表意，這意好像未達清韻心中啊。

可惜顧清韻不是他肚里的蛔蟲，不知道他還藏著一肚子話等自己問，說完一看已經到了廳里，讓人擺飯，直接吃完，打發夏天棄連夜宮。

夏天棄看看清韻前后左右的客房都住著人了，只能換上來時穿的那件臟裳，連夜進宮去。

憲宗正在為叛軍近京城而頭痛，聽到安福說夏天棄在勤政殿外，連忙宣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