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之前上奏折提議厚賞顧家的員，直接出列啟奏。

憲宗不能直接說不愿封賞，就將此事讓左相負責，“顧家是否冤屈，責令刑部和兵部會同查證，嗯，大理寺協查吧。”憲宗點了三個衙門，算是三司會審之意。

這若說起來，道理上自然沒錯，顧家后人為顧大將軍父子三人喊冤，是不是冤枉的，總得查有實證。

但是，要查清顧家人是否冤枉，就得到雁門關那里去，找當年的人證、證，圣上這樣做，就是用了拖字訣啊。

真要一一查證，沒有三個月半年的時間，哪里能查得清楚呢？

圣上這一拖，顧大將軍父子總不能一直在京郊停靈，而未曾平反，顧家就沒有以前的儀制。

夏端有心要向顧家施恩，為顧家說幾句，可他剛與憲宗父子深完，憲宗又給了若若現的暗示，一時不能直接跳出來。他不能讓朝臣們覺得自己這個二皇子，反對父皇的話。

不到急了，夏端還是想要有個孝順名聲的。

姜還是老的辣，憲宗這一手，一時間堵住了所有人的。

刑部、兵部和大理寺奉旨查案，這三部主知道如今京城百姓最關注的就是顧家鳴冤這事，三人沒有傳喚顧昀和顧清韻到堂聞訊，而是派了差先到京郊普濟寺，祭拜了顧大將軍父子三人后，就在靈前問了話，自然還問了顧昀是否有證據。

顧清韻點頭，“當年顧家軍中石將軍手下有個幕僚石克志，他乃是顧家軍中幸存之人，留下了石將軍這支軍隊當年的行軍冊。”

顧昀拿出了一本冊子，三部堂一看，冊子一看就是年頭悠久，甚至還有跡。

這幾本行軍冊，是石秀才當年從雁門關背回來的，一直藏在石家村。

顧清韻既然打算告狀，證據自然要搜集的，石秀才當年收著這些東西，也是為了想著有朝一日若能為顧家軍鳴冤，這些就是證據。所以，他一回到石家村，就讓人將東西送了過來，自己也隨時待命，等著作證。

“三位大人，這行軍冊上可以看到，石將軍率眾與我父兄一同出戰救駕，太子鑾駕離開雁山后，顧家軍駐守雁山天元峰，枕戈待旦，隨時備戰，后來匈奴大軍圍困，邊戰邊退，直到陣亡。”顧昀指著行軍冊上的斑斑跡，翻到了最后幾頁，上面赫然寫著“林天佑臨陣逃，無能匹夫，大將軍嚴令戰至一兵一卒，寧可面朝敵人而死，不可背向敵人而亡。”

“三位大人，我顧家為國盡忠，為了北地百姓，從不敢惜命。林家污蔑我家‘畏敵不前，作戰不利’，行軍冊上歷歷在目，皆是我顧家戰到底的決心。”顧清韻沖三位堂行禮，“雖蒙冤屈，我叔叔還是謹記顧家祖訓，在此次雁門關一戰中追殺敵人，未曾后退。我雖為子，但是我顧家兒自習武，不紅裝武裝，為國殺敵，不落人后。”

“顧公子和顧小姐深明大義，本深為佩服。”有兵部的大人沖著顧家父子的靈位行禮，沉聲說道。

其他兩部的員未曾說話，但是拿著行軍冊，卻知道這證，足以洗刷當年顧家的污名了。

顧家倒是藏得很深，當日面圣的時候不出來，此時才拿出來啊。

“兩位稍安勿躁，我們大人已經派人，打算連夜出京，日夜兼程趕往雁門關，尋找當年的人證……”

“大人，之前我們沒有人證，此次雁門關一戰，天元峰上天元寺有位幸存的慧果和尚，當年他就在寺中，親眼看到了我父兄陣亡、尸骸辱，可為人證。”顧清韻直接將慧果和尚說了出來，“慧果師傅在天元峰中躲了十七年，未曾下山。他是方外之人，不會說謊。”

這下，連人證都有了。

三位堂互相看了一眼，“顧公子，顧小姐，此事我等馬上回城稟告上峰。”

“有勞三位大人了。”顧昀送了三位大人離開普濟寺。

三位堂在普濟寺門口互相對視了一眼，圣上想用拖字訣，看來也拖不了幾天了。就是可憐了刑部、兵部和大理寺三司，三位主若是照著圣上的意思，自然查證要拖上一段日子，只是顧家證、人證都有了，這案子不僅拖不了，可能等那慧果和尚一到京城，就可以馬上開審了。圣上知道了，只怕要龍心大怒啊。

夏端聽說顧昀和顧清韻居然接連給出了人證證，和沈涵之慨道，“他們這是要著我父皇盡快為顧大將軍平反啊。”

“顧友德為國陣亡，平反也是人之常。”沈涵之倒是說了公道話。

夏端苦笑了一下，是人之常，可是這對父皇來說不是什麼彩之事，怎麼會愿意呢？為君者犧牲臣子不稀奇，可是這犧牲得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還不能被人發現。父皇當年為了幫林家，可是顛倒黑白了一把。這事傳開，天下人會如何看他？

“殿下，顧家這位顧小姐，不可等閑視之。這些日子隨著他們叔侄扶靈返鄉，一路上大家都知道他們要為顧家洗清冤屈。圣上自然也知道了，只怕也會有所應對。可他們卻是一到兗州和京畿界的澤山驛，就連夜快馬加鞭趕到京城，進京后直接敲了登聞鼓，煽百姓圍觀，打了圣上一個措手不及。”

“圣上剛剛使出拖字訣，他們就給出了人證和證，著圣上要盡快結案啊。”

沈涵之覺得，顧清韻這不僅是步步為營，還是一步一步，將圣上能想到的方式都給堵住了，換了個人，面圣時肯定當殿就會將人證證先呈上來了，卻偏偏要等圣上找了借口以為能拖的時候，再甩出證據。

“這些天，京城的茶樓酒館里，都在議論顧家的冤案。今日顧小姐剛將行軍冊和人證說出來，現在茶樓里已經在說行軍冊的容，還有那位枯守天元峰的慧果和尚，也了大家談論的話題。”

可以說，顧家這事真是忠孝節義占全了，現在還有慧果這樣的方外之人的故事在傳頌。還有比這些更彩的故事嗎？大家忍不住想聽，聽的人越多，顧家之事知道的人就越多，到現在，民北上近京城的話題，都掩蓋不了這話題的熱度了。

“殿下，顧清韻的確是可用之人，若能收為己用最好。只是，在雁門關，征北大軍不人都軍師，就怕已經投順王爺的門下。”

沈涵之沒有提顧昀，因為他在雁門關外時，雖然沒直接與顧清韻打過道，可的事聽說了不，就沖青州大營的主將段錚對言聽計從，就知道此絕不能視為等閑的閨閣子。

那時候，顧昀都未曾過臉，更沒人提起過。

顧昀是顧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年紀輩分都比顧清韻長，他若是有才干，哪里需要顧清韻出面？要是顧昀出面，收攏人心肯定更容易些。可是，沈涵之所見到的，都說顧清韻在忙活。這說明什麼？說明顧清韻才是顧家真正當家作主的人啊。

“我已經派人去雁城了，若是得手，順王意外死，一切都不足為慮。若是順王未死，我打算……舉薦顧昀去抵抗方紹堂。”夏端說了自己的打算，“顧清韻步步為營，我父皇撐不住的時候，就只能靠重賞安了，到時候，我向父皇提議，將顧家的爵位職還給顧家，顧昀承襲顧大將軍的大將軍一職，我再保舉他帶兵去抵抗方紹堂。這是給顧昀一個帶兵的機會，武將的功勞都是靠戰場上得來的，想來顧昀也會高興的。”

沈涵之仔細一想，掌稱妙，“殿下這法子，真是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