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韻一句“我回來了”，白神醫和何志不由老淚縱橫。

若是換了升斗小民，可能會怕顧清韻是妖怪。可是，白神醫他們不怕。這麼多年，他們就盼著顧家能留下脈，如今，他們找到了顧家脈，這里，竟然還是大小姐的魂魄！

他們只恨不得拜上蒼，激蒼天有眼！

顧清韻這的原主，對他們來說只是顧家小小姐，只是留著顧家人脈的陌生人。

可是大小姐，卻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啊。

“白伯伯，叔，顧清韻真的是我二哥的孩子嗎？”

何志開口道，“當初，白神醫外出采藥去了。太子代天巡狩，匈奴剛好攻打。太子督戰，林天佑貪功冒進，匈奴詐敗。林天佑報捷之后，還說雁山天元寺有神跡祥瑞，太子要去雁山勞軍，大將軍勸不住，果然被圍在雁山……林天佑派人求救，大將軍怕有埋伏，可是……太子派人拿著天子劍來，讓大將軍馬上帶著將軍們前去解圍。”

“大將軍只好帶兵出城接應，救了太子等人出來。大將軍想讓太子先在雁山待著，讓大將軍探明回程形。可是，太子執意不肯，過了雁谷，就中了匈奴的埋伏……林天佑帶著殘兵護送太子逃回雁門關，直接就棄城逃到青州。匈奴追而來，大將軍他們戰死的消息傳來，雁門關要守不住時，我想要護著夫人們離開，可是夫人說顧家鎮守雁門關，是顧家主母，百姓未走怎能先走？我們再三苦勸，二夫人說香櫞有孕，夫人就派人護送香櫞離開，又派人去找您送信。”

“守城兵力不足，為了讓城中百姓逃走，將士們死戰不退，匈奴攻破關城后屠城……他們沖進府中……夫人和夫人們飲恨自盡了……”

“后來，我們聽說，太子急著要軍功，是因為當年平王在南邊立功，圣上褒獎有嘉，太子怕儲位不穩，急著立功樹威，又想讓林家在北地站住腳……”

何志這些年到打聽，拼湊的信息，就這些，也夠顧清韻猜出當年的真相了。只恨當年，為何自己會不在雁門關。自己若是在，至……能護住一個吧？

那時候，外祖父壽誕在即，太子代天巡狩來到北地，父兄都不能離開，弟那幾日有些涼，母親就打發去石城送壽禮。

在石城聽到匈奴圍困雁山的消息時，帶了一隊侍衛，一路連夜趕路，想要趕回雁門關，路上就聽到城破的消息，后來又中了埋伏……

“阿昀呢？”想到當年才六歲的弟弟，顧清韻追問到。

何志搖頭，“我傷之后，就不知道了。等我醒來時，看到了白神醫。”

白神醫接著說道，“匈奴攻破雁門關，搶掠之后關擄掠，我回到城里，發現府里被燒廢墟。后來，陸續找到了幾個還活著的親衛，又找到城外，在一家獵戶家里，找到了志。他傷勢太重，昏迷不醒，養了很久的傷，總算醒了過來。”

“我們就想回城去找找夫人們……”何志一想到那時的慘象，腮幫都咬出了。匈奴人百年未曾攻破顧家鎮守的雁門關，對顧家惱恨之下，竟然辱尸泄恨，將夫人幾個掛到了城樓，“大將軍和將軍們，尸首……被匈奴掛在雁山！至今……未曾土！”

顧清韻死死拳頭，指甲刺破了掌心，從指中流出，染紅了床單，“朝廷議和呢？”顧家幾代為夏國馬革裹尸，朝廷和匈奴議和時，竟然沒有人想到要為父兄土為安嗎？

“太子怕雁門關城破的真相傳回京城，搖他儲君之位。他顛倒黑白，上報朝廷，說是大將軍剛愎自用、貪功冒進，導致了雁門關慘敗。朝廷派了援軍，奪回了雁門關。”

何志一想到朝廷的議和，就覺得往上涌，“戰報回到京城時，先帝病重，太子趕回京城繼位，生怕登基節外生枝，他登基后，就派人向匈奴求和，割讓了雁門關以北的雁山一帶，還送了公主和親。升平公主倒是有有義，車駕經過雁山的時候，不顧匈奴冷眼，在山下遙祭了大將軍和兩位將軍，說他們是為國而亡的忠臣良將！聽說，本來公主殿下還要匈奴人讓將軍他們土為安，和親使臣說不能節外生枝……”

夏國皇室里，何志只對這位公主殿下有敬重之。一個年輕弱，遠嫁到千里之外的異國他鄉，還知道要祭拜一下為他們夏家的江山陣亡的將士！

原來自己還欠了升平公主這份，可惜，已經埋骨異鄉了。

“匈奴退兵后，皇帝下詔褒獎林家父子退敵有功，林天佑封為威遠將軍，執掌了雁門關的兵權……”

“后來，我們想去找香櫞保護小主人，發現護送的幾個侍衛戰死，香櫞不知道跟著流民逃到哪里去了。香櫞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一個哥哥也在顧府，自從跟著二將軍，二夫人就給哥哥了奴籍。打聽了這些年，才打聽到與哥哥在青州。找到青州的時候……香櫞哥哥一家，已經死了……”

賣了顧清韻的銀子，還是不能讓這一家活命嗎？

想了想，在顧府時香櫞哥哥的樣子已經記不清了，在青州的屬于原主的記憶，自從自己的記憶在恢復后，好像也有些模糊了。

香櫞是生下顧清韻后難產而亡的，的哥哥娶妻生子，有三個孩子，如今也全沒了？

手著跟自己當年有三分相似的臉，這本是自己侄啊！

是因為脈牽連，所以死的那刻，自己才得以還嗎？

對不起二哥，竟然占了清韻的……不，若是自己沒有還，清韻就死在宮里，化為一抔黃土了。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喜還是該愧。

“大小姐，若不是您還，小小姐枉死宮中，顧家脈斷絕。您能還，一定是大將軍和將軍們在天保佑，讓您回來，為顧家冤報仇！”

是啊，自己回來，應該了結顧家當年的恩仇了。

問何志，“青州旱災，朝廷不賑災嗎？”

“皇帝登基到今年是黃龍十一年，年年鬧災，北邊匈奴、南邊蠻夷，戰事也不斷，我看賑災也有心無力了。”何志一想到夏延平這皇帝做得不安穩，他就高興，只是……“就是苦了老百姓，賣兒鬻不知凡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