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思想老派,記得小時候,家里有什麼吃食,也是要先給老人吃的。
時代不一樣了吧。
即便如今,睜開眼睛重活一回,想到這件事,林晚照都覺心里發酸。
咱如今有錢,干嘛要省,干嘛不吃!
咱非但吃就吃,買就買,咱還吃什麼吃什麼,買什麼買什麼!
第3章 收房租(林晚照早上都吃的,兩個)
林晚照早上都吃的,兩個小籠包、半油條、一碗豆腐腦就足夠了。著老頭子埋頭吃飯的模樣,林晚照眼中出笑意,苦了一輩子,老東西也該了。
“怎麼把昨兒剩菜都倒了,又沒壞。”劉國小籠包醮著醋,覺著不大爽,又去廚房揪了頭蒜,連醋帶蒜就著吃。說起昨晚剩菜的事。
“沒壞也不吃了。電視上說吃剩菜得癌癥。”。
“胡說,哪兒有不吃剩菜的。以后別倒,我吃。”
“你吃吧,反正我不吃。”
劉國把早餐掃干凈,林晚照收拾好家里,見他要封火。村里是各家自己裝的暖氣,每家每戶一個大爐子,不是城市的統一供暖。
“別封了,這天一天比一天冷,總封著,屋子更沒熱乎氣。”林晚照看看灶眼,把劉國封的爐底用腳打開。
“煤得省著用,過年孩子們回來可得一天一天的燒,孩子們都怕冷。”劉國腳抵住爐底的封火門一拉一合,又把開著的爐底關上了。
見他還做孩子們回家過年的夢,林晚照沒說破,“買一千塊錢的煤,且夠燒。”
“買那多煤做什麼?”
“我怕冷,我不省。”
說完這話,林晚照一腳把爐底踢開,戴上舊頭巾,圍上舊圍巾,出門去了。
“這老婆子。”
劉國嘀嘀咕咕嘟囔一句,重新把火封好后,去院子外頭墻底下抱了許多樹枝進屋,燒炕。別看劉家前幾年就蓋了四合院的三層樓,那是專門用來出租的,老兩口住的是平房老宅,上年紀了,沒蓋樓,就六間平房住著,出來進去的也方便。
知道老婆子怕冷,劉國舍不得多燒煤,打算把炕燒的暖暖的,整個屋子都暖和,比煤省,樹枝子本不要錢。
林晚照出去遛達遛達,其實村還是那個村,路還是那個路,老槐樹也還是那個老槐樹。因為周邊工廠多,打工的多,村里幾乎家家都建起樓房用于出租。可又是不同的,鄰居鄉親都還是年輕的、神頭十足的模樣,連村口菜鋪里擺著的水靈靈的鮮菜都格外招人喜歡。
以前過年都要提前屯下許多魚肘,現在不用,現在什麼都方便,時買時鮮。林晚照踱著步子進去,也不買別的,也不懂太高級的吃食,就尋常菜唄。新鮮的紫茄子,翠綠的小黃瓜、頂花的瓜,各要了一斤。還有笨蛋要了兩盤,這種蛋要貴些,以前舍不得吃,如今林晚照都想明白了,也就舍得了。
鯽魚刺太多,鯉魚瞧著倒是。
菜鋪門口籠里兩只神抖擻五彩羽的大公吸引林晚照的注意,林晚照抄著手問店主,“老板,您那怎麼賣?”
“老太太您真有眼,這是今兒一早老家送來的,吃糧食長大的,可不是吃飼料的。就是有點貴,不褪二十塊一斤。”
林晚照挑了只大的,“給我稱稱。”
稱好后店家幫著褪了,洗干凈。林晚照又挑了一大把香蕉一大盒草莓一箱砂糖桔一箱礦泉水,結賬后讓店家一會兒給送家去。
又去超市給自己和老頭子一人買十雙棉線織的厚子,最后在五糧和紅星二鍋頭之間猶豫片刻,一狠心,拎著兩瓶五糧回了家。劉國不在家,林晚照找出家里電話簿給小姑子家的大偉打電話,這個侄子冬天做煤炭生意,四里八鄉燒暖氣的煤都是找他買。
林晚照特意說,“給我拉最好的,別弄往年那些個煤熏火燎,能嗆死人。”
“那不是您跟我二舅圖便宜麼。妗子,我得先說啊,好可貴。”
“只要煤好,不嫌貴。嗆出個好歹來看病不得花錢,我只當省藥錢了。”
電話那頭兒傳來大偉的笑聲,“,明兒一早我就給您送最好的去。”
該辦的事辦好,林晚照瞧一眼墻上的掛鐘,在院兒里夾道升炭爐支砂鍋,準備燉。
這燉啊,得小火慢燉,先蔥姜香,略略煎過,調醬,用炭爐砂鍋,咕嘟咕嘟慢慢悶它一個小時,最后擱點鹽調個咸淡,那真是骨爛,香的不得了。什麼電鍋燉的,差遠了。
沒修來孝子賢孫,就得自己心疼自己。
劉國中午回家,屋里瞧著這一堆東西直咂舌,出來跟林晚照屁后頭問,“這是把店躉回來了!怎麼買這麼多!現在菜不放,草莓這玩意兒更金貴,等不到過年就得壞了,多可惜了的。”
舊報紙點火引燃樹枝,放些炭進去,很快升好火。砂鍋里放油香煎塊,老兩口吃不了一只,先燉半只。塊煎到微黃,林晚照一塊塊撿出來擱盤子里。砂鍋底下仍有一層明晃晃的浮油,是先時放的花生油的煎出油,林晚照小半碗醬下去,滋拉一聲,水霧升騰,醬香撲鼻。礦泉水擰不開,遞給劉國給擰。林晚照扶著膝蓋站起來,“闔著咱倆就不配吃些金貴玩意兒了。你不配我配,那是我買來吃的,你一個都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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