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進度在33%停了幾秒，又了一下。

可這次不是在向前進，而是在向后退。

32%。

進度條又回到了32%。

這一次的倒退好像是開啟了某個開關一樣，接下來進度條就像是了風一樣進進退退，退退進進。

仿佛這條紅的進度條是拔河比賽的那條繩子，繩子兩端站著兩個人，那兩個人正牟足了勁兒，互相拉扯，企圖戰勝對方。

塞爾希呆住了，他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趁著進度條拔河的時候，百里辛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塞爾希的臉上：“塞爾希博士，我向你打聽一個人。”

塞爾希了脖子：“您，您請說。”

“李滄山，這個名字您還有印象嗎？”

塞爾希的臉上出了茫然的神：“那是誰？我認識的人嗎？”

他有些尷尬地看向百里辛：“我活的時間很長，一路走來見過很多人，并不是每個人都有印象。”

百里辛：“大概一周前，我們曾經潛過這個基地，你的機械軍團發現了我們。當時這個基地里有一臺機人保護了我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臺機人里面填充著人的大腦。”

“那顆大腦你放在哪兒了？”

塞爾希有些惶恐，他努力回想著過去的記憶為自己辯解著：“我……我是把一些人的大腦切出來放進了機械里。但我沒有殺過人。”

“虛擬世界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不一樣，是加速了千倍的。那些人在虛擬世界里用現實里的幾十天的時間過完了一生，當人類意識在虛擬世界死亡時，他們的大腦就會自認為死亡，并開始結束現實人的生命征。”

“他們那時候就已經宣告死亡了。人類在死后的各個并不會馬上停止運作，還會持續一段時間。我只是在他們大腦尚在活躍時將大腦取出，放在營養中。”

“有些大腦適合為亞當的基底，我就會把它們放在營養缸中。有些不適合的我覺得丟了可惜，就把它們放在了機械人的里，進行其他實驗研究。”

“你說的事我約有點印象，那臺叛……額，勇敢的機人，我看它很特別，覺得是個稀有大腦，就把大腦取出后扔進了腦缸里。”

百里辛愣了一下，轉看裝著數以萬計大腦的營養缸。

李滄山的大腦在這里面，這麼多大腦，他怎麼分出哪個才是李滄山的？

百里辛：“那他的呢？”

他見到李滄山的時候李滄山的大腦和已經分離，但這并不意味著李滄山的一定被銷毀了。

他還是抱著一希。

塞爾希臉發白，有些心虛地著百里辛：“不，不知道。”

“我本不需要親自到現場，大腦分離手是由蜂巢基地里的人和機人完的。我只要收到大腦就行，但據我所知……那些都，都，都被集中放在焚化爐里燒毀了。”

心臟猛地痛一下。

百里辛回頭看向這個巨大的腦缸，心中有說不出的悲涼。

他這十幾天來并不常提及李滄山的死亡，他其實從心底并不愿意接這個現實。

當李燦燦等人的記憶開始消退時他應該就知道結果了才對，可他還是不服。

他不甘心。

不甘心李滄山就真的這麼悄無聲息地犧牲了。

上一次他們還一起在試膽游戲副本做任務，那時候的李滄山會私底下跟他說一定會達到最高層，帶著都所有人離開。

進這個游戲里的所有人都是懷著各種目的，被心的私引卷這個游戲，他們的驅力是為了自己。

只有李滄山，自始至終都是為了別人。

這樣的一腔熱忱不應該是如此悲愴凄涼的結局。

只有他，是最不應該死的啊！

他應該是笑到最后的那個人，漂漂亮亮干掉這個游戲，看著所有人安全離開返回現實世界。

百里辛眼睛有些酸，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拳，青筋一凸出皮。

塞爾希小心翼翼問道：“百，百里辛，你沒事吧？”

百里辛深吸一口氣，將那郁結沉重的心進痛中。

他冷冷瞥了塞爾希一眼，“你沒有親手殺任何一個人，但你的罪那些親自手的人更重。”

“是你下了命令想要大腦，是你提供了技，是你配合人工智能，是你參與制造了那麼多虛擬世界。每在睡夢中有一個人失去生命，你手上的鮮就多一分。”

“塞爾希博士，你手上已經染滿鮮，你罪孽深重啊，死后是要下地獄的，還是十八層地獄。”

塞爾希的臉全無。

“滴！”

一聲清脆的電流音吸引了百里辛的注意。

他抬頭看向全息投影，發現一直在拔河拉鋸的那條進度條已經退回到了0%。

然而，進度條并沒有因此停止。

它開始向后繼續倒退。

-1%。

百里辛：“……”

可能進負數之后，其中一方完全失去了競爭力。

和剛才的進進退退拉鋸不同，這次進度條開始飛快地倒退著。

-5%。

-10%。

-30%。

-50%。

……

-98%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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