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見他臉沮喪,沒再多問。
穆繼東哄著閨要了一捧小黃米,裝到一個超大的搪瓷杯里,藏掖著出門。剛出門就上在他家附近轉悠的穆國柱和周凱。
三人從小就一起玩兒,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意思,周凱攀在他肩膀上,三人門路地上山,去他們仨小時后常去的山。
分工合作,穆繼東去溪邊洗米打水,穆國柱和周凱一個搭灶臺,一個去找干柴火,一會工夫,搪瓷杯坐在搭建灶臺上煮起來,穆繼東慢慢悠悠攪拌著小米粥。
“村里人都在說你們家鬧分家,真的假的?”
“真的。”
“你爹娘怎麼說?”
“明天找村里人當個見證,分!”
穆繼東和周凱對視一眼,“分家不分房?”
“分房,我想帶著林玉和閨搬出來。”
“那你們住哪兒?”
周凱想到一個地方,“村頭穆三叔家,他家兩套房子,聽說他想賣一套湊錢給他兒子在城邊買塊地修房子。”
“三叔家一套舊的一套新的,新的那個小三間泥瓦房,修起來才四五年,當時說給他兒子結婚用,沒想到他兒子能干,搭上了同學的關系進城當了藥材公司的臨時工。”
穆三叔原來就是采藥人,會認藥材,他兒子跟著學了不,要不然就算有關系也進不去。
“穆三叔想賣多錢?”
“他那套房子不大,不過畢竟是三間泥瓦房,至兩三百塊錢要吧。”
穆國柱拍拍他肩膀,“你要想要那套房子,等分了家,看你缺多錢,我們哥倆給你湊湊。”
周凱也說,“別跟我們客氣,你知道的,我家日子過得好。”
“多謝!”
穆繼東手里有些私房錢,當初為了娶媳婦兒面些,他跟著采藥人去深山轉了半個月,搞回來的藥材賣了,給家里了十塊錢,娶了媳婦兒后手里還剩下六十多塊錢。
他知道媳婦兒手里有錢,他從來沒問過,以后也不會問。
天不早了,三人下山回家,穆繼東端著小米粥回屋,小閨已經睡了。
這一晚上,穆貴王彩霞老兩口輾轉難眠,三個兒媳倒是心好,張蘭花就不說了,王彩玲也是眼可見的高興。
聲哄著男人,“你別悶不吭聲,分了家以后咱們還是一樣過日子。我們也不占便宜,爹娘說怎麼分就怎麼分。”
沒提之前,王彩玲猜想公婆不會輕易同意分家,沒想到張蘭花故意挑事兒,鬧了兩場,公婆就利索同意分家。今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隔壁二房,穆繼兵和張蘭花商量家里有多東西,他們能分到些什麼。房子一家一間,廚房肯定要共用,糧食和錢也要分,家里養的鴨等等。
掰手指頭算了半天,張蘭花有些不滿意,“不能單獨住出去自個兒當家作主,這家分的有什麼意思。”
“怎麼沒意思,你不是說穆水牛想讓老三接他的班嗎?明天分家我們就把事挑明了,老三把他那間大房子換給我們,要不然我就把這事兒說出去,看他怎麼辦。”
張蘭花激地拍他肩膀,“他們那間屋大,那間屋子后頭就是咱們家自留地,我們可以在后頭再搭兩間房子出來,一間當灶房,一間給兒子們住。”
穆繼兵翹起角,“等著吧,那麼多人盯著穆水牛的位置,老三肯定不想把事捅出去。再說了,我小時候家里還是住茅草屋,要不是有個貴人謝咱們家送了厚禮,咱們家也沒錢修瓦房。”
張蘭花眼睛亮了,“還有這事兒,你跟我說說。”
穆繼兵不耐煩地扭頭,“睡覺!”
大房和三房都想利索分家過痛快日子,有老二家在,這分家注定痛快不了。
第二天下午下工后,王彩霞下廚做飯請穆家幾個有頭有臉的來家里當個見證,輩分高的穆水牛,村里的大隊長穆解放都來了。
吃完飯開始談正事兒,家里房子、錢、家禽和各種什平分,家里的糧食不多,糧各家分了三十斤,還有三四斤小米、大米、面這樣的細糧,不好分就不分了,他們老兩口留著。再等半個月秋糧下來,各家按自己的工分去領糧食,后頭都不管了。
“要分的東西都在單子上了,你們兄弟沒意見,就來簽字吧,”
穆繼東站起,穆繼兵他慢著。
“二哥還有什麼話想說。”
“這分的不公平吧。”
“怎麼不公平?”
“咱們家五間房子,除了堂屋,四間睡屋就我家的房間最小,三弟是不是跟二哥我換換?你家就兩個人并一個小丫頭,那麼大一間屋子你也用不著不是?”
穆繼東笑了,“二哥,我沒記錯的話,當年是你嫌棄我這間屋子線不好,冬天的時候屋里森,這會兒又要找我換,臉夠大的呀。”
穆繼兵也笑了,“我也不占你便宜,你把房子換給我,水牛叔想把會計崗位給你的事兒我給你保。”
眾人愣住了,穆解放扭頭看穆水牛,“叔,您說過?”
“沒說過,我只說我年紀大忙不過來,繼東算數好,我他過年算總賬的時候給我打個下手。”
穆繼兵擺明了不信,“這麼好的事兒,怎麼不我,偏偏老三?我難道不姓穆?水牛叔,你也是有兒子的人,把崗位給穆繼東,你兒子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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