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普通的詢問聲,像是隔了許久許久才聽見。
夏寧才從腥的幻境中出來一半。
視線有些僵的看著他們面前被炸開的城墻。
沒有回答李鴻卓這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拄著劍,從地上站起來。
發出抗議。
累的疲憊不堪。
“找兩個人還能的,跟我來。”
言簡意賅。
連一個都不愿多說。
李鴻卓看了眼倒一片的將士,最終道:“我來。”
李鴻卓跟著夏寧去了謝安住的屋子。
幸好謝安的屋子也在城墻下不遠。
夏寧在屋子里翻翻撿撿,拿了個破布袋子,往里面裝了不瓶瓶罐罐,一腦塞給李鴻卓。
“謝先生是毒醫,有隨攜帶毒藥的習慣……”夏寧也是在剛剛才想起來,當年在南境外城時,當時萬念俱灰的春花,就是在謝安這兒到了毒藥,險些真毒死了耶律肅,指了指自己的劍,“把毒藥抹到劍上,弓箭上,發下去,但要小心些,別自己到先給毒死了。”
李鴻卓哪里知道謝安竟然是毒醫。
刻板的臉上出驚愕,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破布袋子,“夫人給的這些都是什麼毒藥?”
夏寧看了眼,如實道:“不知道。”
李鴻卓:啊?
夏寧揣上最后兩個小瓷瓶,打算分給嬸娘們用,“涂了總比沒涂有用些,不過……”
說著,忽然又停了下來。
兩人走出屋子。
的聲音實在低而無力。
李鴻卓亦是累的有些力不從心,自然忽略了去。
第279章 夏寧,你還是落到我手上了
休息的時辰彌足珍貴。
不知西疆人什麼時候又要打過來。
李鴻卓趕著去將手中的不明毒的毒藥分發下去,還不忘叮囑夏寧一句“夫人也抓時間休息”后,匆匆離開。
開始分發毒藥。
三千將士,毒藥量卻不多。
他也不敢每人都發一些,有些個劍法不濟的,沒毒死西疆人,反而先傷了自己人就不好了。
李鴻卓挑揀著把人拍醒,仔細叮囑。
但凡被他起來的,惺忪著眼聽完后,攥著毒藥瓶子又是倒頭睡下去。
夏寧看著他在人群中的背影,眼沉下。
這一手,如何不是當年景拓用下的。
除了分發毒藥。
還開始分發干糧。
存下來的干囊經耐放,再加上北方天氣干燥,更不容易變質。
只是吃起來有些費牙口罷了。
從黃昏苦戰至半夜,人也早已撐不住了。
這會兒累的只想睡覺,可若是等到睡醒后子撐不住了,西疆人又打過來了怎麼辦?
發馕餅的是兩個頭小伙。
所有人都睡著,他們沒法子,只得去找李鴻卓,李鴻卓也實在心疼他手下的這些兵,只好讓他們兩個人把馕餅先發下去,實在不醒的,就把馕餅放他們上。
夏寧也去幫自己及嬸娘們領了幾個。
空氣中的腥味愈發濃烈。
催人作嘔。
能徹底毀了人的胃口。
夏寧著自己,就著水囊一口口吃下去。
嬸娘們睡的呼呼作響,看了眼城墻上的哨兵仍在守著,并無異樣,只好讓嬸娘們繼續睡著。
夏寧也在一旁。
累的一閉上眼睛,立刻陷昏睡。
囂著極度的疲倦。
可神異常敏。
任何風吹草都能將驚醒,當再一次被吵醒時,是因聽見了馬蹄聲。
幾乎是從地上彈跳而起,手中握長劍,繃,眼睛死死盯著城門口的方向。
天拂曉。
一縷薄弱的撕開了黑夜的邊際。
仿若希降臨。
城門口仍是安靜,不見千軍萬馬涌來。
繃的才松懈了些。
環首四顧,竟看見了謝安的影。
薄弱的晨之中,他一灰撲撲的游走在人群中,肩上背著一只藥箱。
在低聲的將士邊蹲下。
查看傷口,簡單置。
作麻利。
夏寧也越過昏睡的人堆,快步走到謝安邊,著聲音問道:“先生您不是進城了嗎?春花呢?王發呢?還有那幾個婦人呢?”
謝安頭也不抬的便答:“老夫看著他們安全進了城后方才回的,這麼一群傷患,沒個大夫治療,這是打算將他們活生生熬死不?”
問完后,謝安才抬起頭。
視線自下而上看著夏寧。
這些日子,謝安的白發更多了。
銀白的發髻仍是梳的糟糟的,臉上的皺紋深深淺淺,遍布滄桑的痕跡。
眼底疲倦盡顯。
可他,仍選擇回來了。
夏寧沉默了一瞬,蹲下,語氣放了些,“是,先生說的及有道理,我來幫先生。”
謝安從手中把藥箱提走,眼神似是頗為嫌棄,“你趕去歇會兒,別仗著自己個兒年輕就肆無顧忌的,這些活隨便找個能的人來幫老夫就可。”
他一邊說著,視線越過夏寧看向不遠的李鴻卓,“李副將軍,勞煩借個小兵給老夫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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