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蕭應決能不能持續三日, 聞萱不知道。

但是想，是不可能持續三日的。

聞萱從來都不知道，這種事, 原來還是個力活，翌日晨起的時候，睡到了將近正午，還是覺著自己的手又酸又累。

秋日的金潑灑到華疏宮的門前，自窗杦間混不客氣地溜進來, 又照在聞萱的帳子前。

昏昏沉沉地瞧著這些金, 想起昨日夜裏蕭應決那些過分的行為。

嗯……明明可以用手的, 但是到了後面，蕭應決居然扯開了的寢, 他他他……他明明早就自己打算好了, 卻還裝模作樣的, 問行不行。

聞萱有好幾次都說不行。

但那本不管用！

蕭應決我行我素，半推半就的, 便就拉著開始試驗了。

弄得好髒。

而且當真好累。

聞萱眼下只是翻個，都覺得自己又累又難。

不過……這到底也算是他們之間更近一步了吧？

聞萱一邊痛苦, 一邊想起自己在畫本上看到過的夫妻之間相的繪圖，除了最後一步，想，同蕭應決之間，當是沒差了的。

一想到這個, 便覺得，昨夜那般疲累, 好像也是可以接的。

只要不是日日便好。

躲在被窩裏胡思想了好一會兒，直到龐嬤嬤一臉了然地掀簾進來, 提醒可以吃午飯了，聞萱這才磨磨蹭蹭，掀了被子起。

“娘娘可有酸痛不適？”

龐嬤嬤到底也是最關心聞萱的，昨夜的事，也不是想要聽，實在是兩人完全不知道遮掩一下聲響，末了又喊們送水。

蕭應決在華疏宮宿過這麽多個夜晚，何時三更半夜人送過水？只怕是把聞萱的子給弄髒了，這才需要洗一洗。

聞萱一聽嬤嬤問到這個，好不容易掙紮起來的又瞬間僵住了。

“嬤嬤，你都，你都知道了？”

龐嬤嬤一臉過來人的神，笑著攏了攏自家小姐的襟，提醒道：“今日娘娘還是穿得厚實一些為好，不然萬一又有什麽人來見您，人家見到了，只怕不好。”

聞萱聞言，慌忙垂首去看自己的脯。

前大片紅豔豔的痕跡，不曾消退，仿佛是在赤|地提醒著，昨夜都發生過什麽。

急忙抓了被子捂住，臉上升騰起一片紅的熱氣。

龐嬤嬤憋著笑，一邊伺候著自家小姐起，一邊又問了一些上的。

只要不太難，想，那說不準，到時候真正的房事也是可以的。

—

說是要休沐三日，但到底，蕭應決這日還是不能歇著。

昨日剛和自己的母後談過話，今日，他一大早起來需要見的人，便就是謝松羽。

二人約在了花園的荷塘邊上釣魚。

秋日裏，荷塘當然早就已經不複夏日裏的盛況，但每日都有人心打理的花園，到底也不會人見到枯萎的痕跡，冒頭的蓮蓬、飽滿的荷葉，還有所剩無幾的荷花，便就構了眼下花園蓮池的全部盛景。

邊上是幾t十年如一日的假山和水榭，與這邊的亭子石橋橫連，明豔過後，留下的全是歲月的古樸與沉重。

也不知是不是昨夜正式開了胃的緣故，總之，蕭應決今早的神很不錯。

謝松羽到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等他，直接自己已經釣了一尾魚上來。

“陛下這般有興致，中秋休沐還約臣進宮來。”

謝松羽站在邊上遙遙地行了個禮，便就如同平日裏一般，沒個正形地坐到蕭應決早為他安排好的位置。

“松翎近來怎麽樣？”

蕭應決倒是也不跟他拐彎，上來先打聽了下謝松翎的近況。

自打上回秋獵過後，蕭應決將謝松翎足在家，便一直不曾再出過門，蕭應決也不曾再見過自家這位表妹。

昨日中秋宮宴，太後本打算他把謝松翎給放出來，但奈何一月足期未到，蕭應決便也還是強地不曾安排進宮赴宴。

倒是沒想到他會一上來便就問起自家的妹妹，謝松羽坦誠道：“不大好。”

“整日裏想著何時才能出門去玩，在家吃不下飯，人也靜不下來。”

蕭應決瞥他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又道：“待到足解了，你要不要帶出去轉轉？”

“哦？”

這麽明顯將人支開的旨意，謝松羽倒是有些不理解了。

“陛下這回又是需要臣去做什麽？”他饒有興致地問道。

“去一趟揚州吧。”

蕭應決道。

“朕前幾日收到揚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刺史貪腐嚴重，底下僚勾結，私藏鹽稅，朕想你以監察史的名義，代朕下趟江南，看看揚州的況，順便帶松翎去轉一圈，散散心吧。”

散心。

這話說的是好聽，但是謝松羽又不是傻子。

說實話，謝松羽也許是謝氏第一個人，也可能是目前唯一一個，預到自家妹妹其實從頭至尾都可能做不皇後的。

倒是和聞萱無關，而是在蕭應決登基後，太後第一回提起了這個事，他第一回向太後表示了拒絕的時候，他心底裏便有預料，此事多半要吹。

只是到底他是謝家人，是謝氏的兒子，是謝松翎的哥哥，所以不到蕭應決真正說出“不可能”這三個字的時候，他便總是還要抱著一線希的。

上回秋獵結束，謝松羽心底裏的預便就越發強烈；

在蕭應決著手理掉謝家那幾個依附的時候，他心底裏的預便算是達到了頂峰。

眼下，蕭應決既然這麽說，便就是他已經做好了早晚和謝家攤牌的地步了。

要他帶走松翎，不過是想要松翎傷些。

倒是符合他這位溫潤如玉的皇帝陛下一貫的作風。

謝松羽無聲嘆了一口氣。

所有人都覺得，皇帝這回和謝家的博弈，是不分伯仲，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場無有硝煙的戰場上，謝家早就輸了。

蕭應決這次對那幾個依靠著謝氏的小門戶的理，意味著他已經從從前的需要依靠謝氏維持住自己的權力，變了如今能和謝氏相互博弈的地步。

雖然眼下蕭應決尚沒有將他們連拔起，但這麽一鬧騰，是謝氏的門樓被拉了下來，而皇帝的門樓節節高升了。

謝松羽不聲，握了手中的魚竿：“陛下安排給臣的事，臣定然會做好。揚州是個好地方，帶松翎去轉轉也好，說到底，這回也是父親和松翎，有些事上做的太過分了。陛下想要敲打敲打他們也好，這樣，謝氏日後，能更純粹地做個臣子，也未嘗不好。”

聽起來是恭恭敬敬的話，但實則暗地裏，還是有些有些夾槍帶棒了。

蕭應決聽罷，無端哂笑了兩下。

謝松羽無奈瞧他兩眼，他同蕭應決這個表弟，自小一塊兒長大，怎麽說對他也算是了解，故而其實從一開始便就沒擔心過，他會真的掀了謝氏。

但他也知道，他不可能放任謝氏的權力日益增長下去。

他定定地瞧著他，然後，忽而眼尖的，于秋日的景下，發現一紅痕。

嗯，出現在蕭應決的脖子上，有些顯眼。

他居然到現在才看到。

“你昨日……？”

開葷了？

謝松羽不可思議地問道。

蕭應決了下自己一邊臉頰，瞧見他的目：“這般明顯嗎？”

謝松羽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蕭應決挑眉，一張俊臉上從未如此明顯地袒出這般笑意。

倒也不算是太開葷，他用目示意謝松羽，只是和聞萱淺嘗了下，教該如何妙用十指，順便再他窺了一番平日裏見不到的盛景。

最後有些沒把持住，聞萱便就咬了他一口。

他的目飽含著一莫名其妙屬于男人的笑意。

謝松羽見了，無端渾抖落一層皮疙瘩。

不過到底他是過來人，他盯著蕭應決看了兩息過後，便就哼笑著轉過了目。

倒是稀奇，他想。

那位聞家的妹妹，進宮來這般久，所有人都說活不長，倒是好，一日日把自己變了寵妃不說，還貨真價實地蕭應決喜歡上了。

想起上回蕭應決找自己說過的話，謝松羽沒由來地握自己手中的魚竿，將線又放的長了一些，離他遠了一些。

—

聞萱這日在榻上躺了大半日，才總算是有些休養過來。

後知後覺，想起自己自醒來後，便就一直不曾見過蕭應決。

也不知道他是何時走的。

不過頭一回，聞萱也不是這般急著找蕭應決回來。

覺得，既做過了這般事，那他們彼此還是需要一些空間來緩一緩的。

不然萬一到時候又把蕭應決給嚇跑了，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聞萱這日自己趴在榻上吃吃喝喝，獨自一個人，很是想得開。

然而，想得開，有些人便不是很想的開了。

太後自打昨日和蕭應決聊完之後，便就一直如坐針氈。

到底亦是出士族，不至于連這般的敏銳度都沒有。

兒子昨天說的那是什麽話？

什麽舅父不會同自己為敵，自己便也絕不可能同舅父為敵？

聽起來像是承諾，可這不就是他同謝家生分了的意思嗎？

就因為一個秋獵？就因為秋獵的時候，松翎和謝殊沒有給聞萱和樂遙面子，所以他就同謝家生分了？

太後覺得這事太過蹊蹺。

思來想去，覺得此事大抵還是要同聞萱有關。

此事多半就賴聞家那個病秧子，太後幽怨地想。

蕭應決明明從前每次提到謝家，態度都好好的，但是自打那病秧子宮後，他與態度越來越敷衍不說，還次次替理爛攤子，昨日中秋，不過與他那麽一問，他那番回答，那番態度，是做兒子該有的態度嗎？

聽聞他昨日離了章寧宮之後，便又去了華疏宮陪了聞萱。

一個連房事都不能有，本不可能有子嗣的人，太後甚是不理解，到底整日裏有什麽好陪的。

還有，華疏宮，太後素來就不喜歡這個地方。

這地方離修文殿最近，比歷代皇後所居的儀宮都近，素來都是寵妃居住的地方。

上一任貴妃邢氏，也就是住在華疏宮裏。

皇帝日日都宿在華疏宮，指不定就是聞家那個病秧子，與他吹了什麽枕邊風。

聞家世代簪纓，眼下在朝中也是頗得威，尤其聞萱那個哥哥，年紀輕輕，遠在北方，掌著兵權。

保不齊是他們聞家想要把謝家的勢力給下去，故而才離間了皇帝同謝家。

太後越想越覺得此事有可能，并且越想越氣，終于忍不住，道：“去，命人去把貴妃給哀家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