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病房外。

“星星，你說的祈叔叔生病了嗎？”姜西檸放小了聲音問著。

“嗯。”傅淮序牽著姜西檸的手，聲道，“祈叔人很好，會喜歡皎皎的，別怕。”

姜西檸不是怕見生人的格，只是覺得，好像不該空手過來。

以前跟著爸媽姐姐看生病的長輩，都會買些水果的，“星星，你等等我，我去買些好吃的送給祈叔叔。”

“不用。”傅淮序將轉就要走的姜西檸牽了回來，忍不住笑了，“祈叔不零食，況且今天四哥也在，水果應該不缺。”

“這樣啊，那好吧……”

門半掩著，推開進去，傅凡煜果然是在。

“酷的嘞！”他攙扶著祈津，緩緩在病房里走著。

“要是我哪天也斷了胳膊兒，就全換機械臂，直接賽博飛升了，到時候拍星際科幻劇也省了特效……”

祈津道，“那你僅剩的也要沒了。”

傅凡煜無所謂地笑著，“那又有什麼關系，我是靠臉吃飯的，只要這張妖孽絕世的臉還在，真就不會爬墻。”

聽著兩人閑聊，傅淮序開口喚了一聲。

“祈叔。”

聽到聲音，傅凡煜道，“喲，小老五終于來了。”

祈津也轉過來。

他已經不年輕了，兩鬢斑白，皺紋明顯，雖然比已經中風的傅老爺子還年輕幾歲，但頭發卻幾近全白，左臂和右胳膊皆是假肢。

當年那場車禍，祈津沒了一臂一，被火焰灼傷大半，如今小半張臉至脖頸都還有燒傷的痕跡，乍一看有些猙獰可怖。

然而他一笑，依稀可以看出幾分當年那轟B大的理天才的的風采。

“小序來了，這就是皎皎吧？”

“祈叔叔，您好。”姜西檸沒有害怕他臉上的傷疤，反而揚起笑容，甜甜地打著招呼，“我是姜西檸，很高興見到您！”

初次見面寒暄的話，姜西檸就會這兩句。

但已經足夠了。

“在國外就經常聽小序說起你，做夢都還念著，今天總算是見到了。”

祈津招呼著，“快坐。”

傅凡煜道，“小老五，你也真好意思空著手來，好歹帶著牛補品什麼的，祈叔不喝，我喝嘛。”

姜西檸懊惱，就說該買些好吃的，傅淮序卻似笑非笑，本不吃這套。

“四哥上沒有一不是用我的錢買的，你不也好意思。”

傅凡煜輕咳兩聲，“說什麼呢，那什麼就是用我自己錢買的好吧……咳咳，今天弟妹在，就不跟你貧了。”

祈津習以為常地看著他倆斗。

他無妻無子，幸好有傅淮序和傅凡煜照拂著，不至于孤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不過，要是讓傅老爺子知道自己兩個兒子，居然在昔年“敵”面前盡孝，噓寒問暖……恐怕會氣得再度崩。

幸好現在的老爺子，本沒機會知道這一切。

祈津給姜西檸遞了一杯水，“溫的，不燙。”

“謝謝謝謝！”姜西檸看著遞到面前的機械手臂，大眼睛了，忙接過來，“祈叔叔不客氣，你坐，我自己來。”

看著祈津的假肢，清澈眼眸里滿是擔憂，生怕他站不住、拿不穩似的。

祈津仿佛看出心中所想，舉起金屬假肢，輕盈地做了個合的作，輕笑道，“人老了，免不了三病兩痛的……但也沒有那麼脆弱，你們能做的，我都可以。”

他上的智能義肢耗資不菲，可以通過大腦直接控制，除了定期保養之外，日常使用幾乎媲真手。

祈津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一個殘疾人。

“好酷啊！”姜西檸和傅凡煜有著同樣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聽星星說，這是祈叔叔親自設計的，真的嗎？”

祈津的確是腦機接口智能義肢項目的主負責人，但從“核理學”轉到人工智能技方面，算是相當南轅北轍的經歷。

然而到如今，也不過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是啊。”

“祈叔叔好厲害！”發自真心的夸贊，配合著的表，沒有人會認為這是虛假意。

祈津現在有些懂傅淮序為什麼念念不忘到了執念，這樣的姑娘，值得那份心意。

他轉，拿出早就準備的盒子，“沒能參加婚禮，這份薄禮算是我這個‘長輩’送你們的祝福，希你們夫妻生活和睦，恩百年。”

其實婚禮那天，祈津去了海灣。

卻只是遠遠著，并沒有上前。

名不正言不順，他沒有必要去破壞他們那麼喜慶的氛圍。

他時間不多了，能看到阿心的孩子幸福，也就夠了。

那親切和藹的笑容讓姜西檸微怔，不知道為什麼，祈津給的覺，更像是一個父親。

如果他是星星的爸爸，該有多好……

回去的路上，姜西檸才打開盒子，里面是朵很有分量的黃金百合，足金打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姜西檸不缺黃金首飾，但是這個禮，很喜歡。

百合，和星星百年好合。

“星星，祁叔叔什麼時候出院啊？我們下次還去看他，然后邀請祁叔叔來家里做客……等他生日，我也送他禮。”

傅淮序沒有說以祈津的狀況，已經等不到那麼久了，這次幾乎就是最后一面。

只是沉默了會兒，道，“祈叔明天就走了。”

姜西檸眨眨眼，“去哪兒？”

“冰島。”

傅淮序垂眸，緩緩道，“年時，他和人約定好，等老了，就定居在冰島，過幸福的二人世界……”

“冰島？”姜西檸聽到這個地名，興道，“我和珠珠去過，那里風景很好的！”還去看了間歇泉和塞里雅蘭瀑布，拍了特別特別多照片。

“那祈叔叔的人是在那里等他嗎？”好奇問道。

等……？傅淮序也不確定，或許吧。

要是沒有傅權的橫刀奪，應該是會的。

只是如今……

傅淮序笑了笑，指腹輕輕挲著細的臉蛋兒，編織了一個妙的話。

“嗯，會在那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