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七靈山 于是他傲然面對整個靈山，生……

赫連生推開攔著他的人, 包括赫連家主，山主低眉，擡手將他打暈。

場面太過震撼, 聲討四起。

“還是只桃花妖！修為甚至都沒過百年，妖力這麽微弱也敢來靈山！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

“勾引赫連師兄，破壞祭山大典, 說不定上家的人也是毒害的！罪不可赦！！！！求山主嚴懲！”

“這等妖，殺了太便宜了！必須拿祭天地！！！給全天下的妖一個警示！”

刑水水微微息。

之前在閻王殿看過聚魂之法。

以親之軀為容, 以天地之力為引, 心念聚魂咒，置死地而後生，方有半概率。

突然明白了一切, 放下刀。

捆妖繩飛向刑水水，沒有躲, 反而坦坦掃了眼靈山衆人。

阿姊, 來找你了。

赫連生想活著。

可卻一心求死。

刑水水約聽見有人再喊。

“爹！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

“就算是妖怪，也不是害人的妖怪。”

是李觀玉和李觀行的聲音，真好, 這麽多年, 終于有人為自己說話了。

看向當今李家家主，也就是這捆妖繩的主人, 旋而瞳孔一，心都在滴。

失蹤了上百年的沐子遇就這麽出現在自己眼前, 眉目威嚴，看不出任何病弱的樣子，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或許這死病秧子就不姓沐, 而姓李，木子李，靈山李遇。當年刻意靠近阿姊只是為了收集關子的罪證。

他名字是假的，對阿姊的喜歡的也是逢場作戲，後來找了他這麽多年，阿姊這麽擔心他……他說他要娶，可幾百年後才發現他是李觀玉的親生父親。

偏偏又是李觀玉的親生父親。

刑水水崩潰了，突然笑出聲。

大雨降落，絕地流下淚。寧願此生都沒見過這些靈山的。

“這妖在笑！這妖居然還在笑！”

“不對！好像在哭。”

“害怕了吧！赫連師兄這不直接把千刀萬剮，我就說妖怪都是騙子！”

李遇悠然回頭，眼神淡漠。

山主收回目，說：“既然大家都看見了，這小妖破壞大典，當衆行兇，那就把祭天地吧。”

是靈山最重的刑法。

……

八月廿九。

按農歷來算，是每月的二十九。

還記得這天，天上下著雨。

靈山寺廟籠罩在煙雨中，石獅子被沖刷得很亮。

刑水水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被雨水浸，捆妖繩將勒得很。

不為什麽要接近赫連生，也不說那天為什麽會去山，就連為什麽要在祭山大典當天殺右司儀，都閉著眼，一個字也不說，即便被折磨了幾天幾夜。

此舉，無疑激怒了靈山衆天師。

“妖，事到如今，你還一個字都不肯說嗎？”

刑水水睜眼看向質問自己的李遇，明明只是很弱的小妖怪，目卻令人發寒。

或許怕被別人發現，棲瞳在祭山大典那天就消散，也很人注意到那把刀。

在雨中赴死，等著祭天臺上的陣法開啓，有人卻早就已經等不及了。

“還等什麽，直接殺了便是！”

“就是一只小妖怪，居然還敢膽子大到勾引赫連師兄，真的死不足惜！”

聽這個地方，這麽多恨的，想死的。

赫連生呢，應該就在其中吧，騙了他這麽久，他應該是最恨不得將自己挫骨揚灰吧。

這時，人群也開始蠢蠢。

“赫連師兄來了！”

“赫連師兄怎麽來了？”

也擡眸看烏泱泱的人群，看見一抹白角。

——赫、連、生？

白年握劍從人群中走出，劍穗隨著步伐晃，人群自讓出一條道，他神淡漠，眉眼間夾雜著郁。來殺了嗎？

山主冷著臉看向赫連家主。赫連家主也皺起眉，明明都用法將他鎖在祠堂裏了，他居然還是自己走出來了！

“赫連師兄，這妖一直在騙你，現在把殺了回頭是岸還來得及！”

“對啊！赫連師兄！你是靈山最優秀的天師，不要把前途葬送在手上。”

年低頭看著虛弱的，刑水水擡眸一句話都沒說，上的捆妖繩就被他砍斷。

劍影掠過臉頰，眼瞳微。

赫連生說：“我早就知道了。”

“你以為自己瞞的好。”

“但我在你落水那次就知道你是桃花妖，刑水水。”

他蹲下，當著衆人的面將桃源劍在邊，這樣就能擋下祭天臺上的風霜。

刑水水一怔。

驀然想起之前在青州，明明斂息符遇水會失靈，可第二天醒來，卻還是完好無損，還以為是自己的符進步了。

沒想到，赫連生早就知道了。

從那時就知道是妖，卻什麽都沒說，將纖雲給，將斂息符重寫，將一顆真心遞給，就像現在這樣——

他攔腰抱起，不顧一切將桃源劍對準昔日恩師，對說：“別怕，我帶你出去。有我在，你把靈山炸了都不會有事。”

“赫連生，你不要犯傻……”

刑水水費勁全力抓住他的手。這是祭天臺，堪比于雷刑的存在。

歲虛道人臉很冷：“開陣，我倒要看看他還要到什麽程度。山不怕，萬冰窟不怕，祭天臺也不怕是吧？”

他確實不怕。

萬靈陣開，天空一片黑暗。蘊含天地之力的靈箭飛下，穿年軀，地上鮮四濺。

刑水水想要喚出棲瞳，卻發現已經控制不了自己了。

瞬間渾發冷。

又是幾支靈箭穿過他肩胛骨，年只是微微一頓，還是抱著的子，從未松開過分毫。

他素著的白已被鮮染紅。

哀求道：“赫連生，放開我……”

“不放。”

喊：“再不放開它會殺了你的！”

這句被系統消音。

的手無力地垂落，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向前，為擋下靈箭，為將仙階染紅，瘡痍。

赫連生半跪在地上，角都是，他不以為然地去，告訴：“其實我之前教給你的，并不是讓桃花開花的法，你將它倒著念，就是浮靈鏡的開鏡法訣。”

靈山聖浮靈鏡就這麽被他霸道地塞的手中。

赫連生低聲說： “以後它就是你的了。”

“你騙我，我騙你，這下我們都扯平了。”

原來……本就不是記不會這麽簡單的法。原來這就不是開花。

抱著鏡子，心想。

赫連生真好。好喜歡他。

他聲音有些虛弱，但一如既往地堅定。

“還記得你之前給我講的那個故事嗎？白蛇傳。”

“曾經，我想當法海，可遇見了你，我就只願當許仙。能生生世世都保護白娘子的許仙。”

赫連生垂眸盯著，語調從未有過的溫：“水水。你要知道如果是我的話，是不會讓你被在雷峰塔下的。”

于是他護著，傲然面對整個靈山，生死不悔。

山上天穹碎裂，靈箭如星雨般來，該算是世間最慘烈的刑罰了。

刑水水咽下苦，知道時候來了，念聚魂咒。

黑沉的天空中多了一束金照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靈山衆人疑地著天幕，與此同時殿王殿的文書被怪風吹到空中，生死簿多了一個名字：薛莊心。

掌中靈刃驟然閃現。

突然升騰起來的離火將天上飛下的靈箭全部燒斷，靈山修士想攔住，被離火繞上，發出一陣陣慘。祭天臺瞬間淪為廢墟。離火彙聚在刀尖。

刑水水被系統控制著，雙手握著靈刃，對準赫連生的心口狠狠刺去。

誰都沒想到會突然捅這刀。

始料未及。

年驟然向，眼瞳中皆是的影。

噗呲——

這必死的一刀，隨之而來的是鑽心的疼痛。眼眶中濺上年滾燙的，心神震。

後面的事，已經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來面對。

“不要！！！”

“刑水水你個白眼狼！赫連師兄明明對你這麽好！”

赫連生很白，握劍的手都在抖。他形搖晃。

——“赫連，你命中注定有一場生死劫，來到這個世界的使命就是為了殺你。”

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梵心涯上的傘、屋檐下的柿餅，陪他走過的日日夜夜中，給他帶來的悸，此生都很眷念。

知道你是妖怪。

知道你不喜歡我。但還是喜歡你。

這麽喜歡你，生路留給你，死亡是我的，你的痛苦與也是我的。明知道你是件生離死別的事，還是甘願赴湯蹈火。

你是唯一的。

往後再也不會人像你。

這些，本打算等到柿餅的那天再告訴的。

雖然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麽突然捅這一刀。

可刑水水在哭，哭著說：“對不起……”

行，命就給了。

浮靈鏡開啓，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想著能夠往後平安。鏡面的芒將籠罩，最後看見的是祭天臺上的與紅，紅得刺目。

年擋下滿天的靈箭，就只為一條鮮淋漓的生路。

心從沒有這麽疼過。

赫連生的影逐漸消失，靈山也消失，不知道被浮靈鏡傳送到哪裏了，倒在地上，只覺得很累，全都沒有力氣。

系統聲音在耳邊浮現，像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聽到它的聲音一樣，連慶祝都沒有。

“恭喜宿主。任務圓滿完。請選擇繼續留在這個世界，還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