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與的況，太不一樣了。

如若說，是被所有人丟棄了，那，他就是被所有人著的。

哪怕癱了五年，可邱太傅在見到他時，還是會激不已，還是會賣他面子。

皇上會在聽說他痊愈后即刻召他進宮，關懷備至。

為蕭家的長子，蕭父疼他，蕭母他。

蕭清暖更是對他敬重有加。

就連蕭衡在設下計謀的時候，也不敢傷他半分，弄來的藥，都是助他康復的。

，是這世上最好的詞。

它能為最堅的盔甲，也能為最無助的肋。

喬念垂眸看著自己的放在桌前的雙手，聲問道，“跟蕭大哥回京嗎？”

“不回也可以。”蕭何急急開口，“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天涯海角，只要你想……”

這是他早已下定的決心！

卻不想，喬念深吸了一口氣，復又問道，“這一世，都不回京嗎？”

聞言，蕭何微微一愣。

一世？

似乎有些過于遙遠。

但……

“我會一直陪你。”

若是一世都不肯再回京，他自然也一世都不會。

卻不想他話音方落，喬念便抬眸朝他看了過來，“那伯父伯母怎麼辦？軍統領的位置又怎麼辦？蕭大哥要如何跟皇上解釋才能確定皇上當真不會怪罪？”

他當真能做到，一世都不回京看他們嗎？

就算他能做到，就算皇上當真沒有怪罪，那，蕭父蕭母呢？

他們一手養大的兒子，難不要當已經死了一樣嗎？

不能這麼自私，這麼不公平。

或許一年兩年之后，就會心，會讓他回京看看。

那之后呢？

以蕭衡的子，定會就此罷休，哪怕現在找不到，等日后蕭何回京一趟，定也會派人跟著他。

他會順著蕭何找到。

到時，又要上演一出兄弟相爭嗎？

就如當初蕭母所擔心的那般，下一回，蕭衡會喂蕭何吃什麼呢？

蕭何沒有說話。

喬念問他的那些，是他不曾想過，亦或是說，他刻意不去想的問題。

因為他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會讓他失去……

卻聽著喬念緩緩開了口，“其實，從浣局出來后，我唯一的想法便是陪著祖母。我想著陪祖母走完最后一程后就離去，哪怕是守青燈伴古佛，也不愿再與他們糾纏。”

“我沒想過要跟什麼人共度一生，荊巖，是唯一的一個。”

話已至此，蕭何如何還能聽不明白。

當下便是低下頭來，微微輕點。

“我明白。”他低聲說著，聲音卻莫名有些哽咽。

他知道很多事不是自己努力了就可以。

只是心口的那痛意，在不斷蔓延。

喬念自然是聽出來了。

可不敢抬頭。

怕看見蕭何落寞難過的樣子。

也不忍心。

可不能心。

蕭何，有他自己的人生軌跡。

不能毀了他。

“蕭大哥能不能當做今日不曾見過我？”

再次開口問道，聲音細細的，小小的，卻無比殘忍。

“那凝霜呢？”蕭何問，“也不要了嗎？”

喬念的眼淚，幾乎是在瞬間落下。

是聽著凝霜的名字，便已經心如刀割。

不要了嗎？

當然不是啊！

那個丫頭，是如今唯一的牽掛。

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揚起了笑來，“煩請蕭大哥幫我告訴，我很好。我有了新的生活，往后的日子我會很幸福，你讓放心，讓也去尋自己的幸福。”

幸福？

蕭何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般，看著，臉上出幾分不解來，“你的幸福，就是那個獵戶？”

聞言，喬念卻是驟然瞪大了雙眼，滿臉驚訝，“當然不是！白大哥只是我的救命恩人而已，蕭大哥為什麼會這樣想？”

眼見著喬念當真沒有半點撒謊的樣子，蕭何方才微微皺了眉，“我還以為……”

“我只是覺得，相比起京城，這樣普通百姓的日子更適合我。”說著，的目落在了屋外，看到了春嬸。

許是擔心會欺負，春嬸就站在院子里理著菜。

明明一旁有涼也不避，時不時地往屋子里看一眼，臉上滿是擔憂。

以至于，喬念的眸中不自覺便有了笑意。

抹了一把眼淚，沖著外頭笑，“這里的人都很簡單，雖然也會有壞人，但大多數都是好人。他們質樸，善良，簡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會計較太多的得失。”

蕭何也順著喬念的目看了出去。

便見春嬸那被曬得黝黑發亮的臉微微一愣，隨后又尷尬一笑，瞧著格外老實本分。

蕭何大約理解了，喬念為何會喜歡這里。

與這個小小的河灣村相比，京城太大了。

大到冤屈無法洗刷，屈辱無法抹平，從前的人跟事，也都無法擺干凈。

其實想想，若能夠與一起過這樣的日子，哪怕是住在這樣的小破屋里，哪怕是天不亮就得出去干活，可只要一回到家，能夠看到在等他，就會很幸福的。

可這份幸福里，會沒有他的爹娘。

終于，蕭何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沉聲道，“我派人送你走。”

喬念一愣，回過神來看向蕭何。

就見他神嚴肅，聲音帶著一微冷，“衡兒的人也在找你，這次是我運氣好，比他快了一步。”

所以，若不走，很快就會見到蕭衡。

喬念有些無措地站起了來，“現在？”

蕭何也跟著起，“最晚，他下午就會到。你是想現在走，還是等一會兒？”

喬念眉心微微一蹙，沒有猶豫太久便給了答案，“我現在就跟蕭大哥走。”

必須現在就走。

倒也不是全然因為蕭衡。

而是因為，再過一會兒，楚知熠就會回來了。

他與蕭何相識，決不能在蕭何面前面，否則八年的居生活就會徹底結束。

蕭何聞言點了點頭，率先走出了屋去。

喬念也一瘸一拐地跟了出去，行至春嬸面前，拉過春嬸的手聲笑道，“麻煩嬸子幫我告訴白大哥一聲，我跟蕭大哥走了。”

如此，楚知熠就能知道，帶走的是蕭何，而不是蕭衡。

至，能讓他放心些。

春嬸有些不舍，拉著喬念的手，“這就走了？要不再等等？你白大哥應該也快回來了。”

說實話，有些舍不得喬念。

可喬念卻是搖了搖頭，眼見著春嬸眼里的不舍，忍不住，輕輕抱了抱了春嬸，“謝謝嬸子一直以來的照顧，我會想你的。”

說罷，便松開了春嬸，轉離去。

這個小小的河灣村啊，終究不是的容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