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室的溫度好像一下降到了冰點。

宋悅自知失言, 趕道歉：“溫姐姐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說，生懷孕生孩子很辛苦, 不一定要那麽累著自己, 把那些髒活累活給男人幹也好的嘛……”

一副慌張的樣子，看起來是怕極了。

溫禧也很見到宋玘宸這樣冷肅的神, 愣了兩秒，才想起來打圓場。

“沒事，大家聊聊天而已, 不用那麽嚴肅。”

雖然這樣說了，但氣氛還是有些不上不下，大家幹脆匆匆結束了這頓飯。

宋玘宸去付賬的時候, 宋悅悄悄地拉了一下溫禧的袖子，再次真誠地道歉：“剛才我說話不過腦子了, 你別放心上。雖然現在是新時代了，但我們這個圈子裏思想都還是比較傳統的。從小到大, 我認識的家庭都是男主外主, 所以才會那麽說。”

溫禧不太能笑得出來，但還是很禮貌地接了的道歉。

宋悅這才舒了一口氣。

張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宋玘宸卻走了過來, 把攀談的苗頭徹底掐滅。

“走吧。”宋玘宸對宋悅說，“陸書送你回家。”

宋悅能知到哥是真的想把自己送走, 于是也不再做無謂的掙紮, 乖乖地聽從安排。

告別了宋悅, 溫禧和宋玘宸也坐上了車。

來時吵鬧的車廂此刻安靜得只能聽到空調吹風的聲音。

溫禧心裏堵得慌，可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剛才飯桌上宋悅的話也許是說者無心, 但溫禧作為聽者的確有意。

也許賺的錢沒有宋玘宸多，可是這就可以定論的勞沒有價值了嗎？

其實別人怎麽想并不在意，想知道的是，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宋玘宸，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想法。

看著溫禧一臉說還休的樣子，宋玘宸先開口了：“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溫禧憋了半天，怎麽都覺得這種問題問出來矯，話到邊又轉了彎：“晚上菜好吃的。”

“那明晚也來這兒？”宋玘宸著。

“嗯——”

忽然，一陣悉的音樂提示音響起。

是溫禧的手機來電話了。

只瞥了一眼來電顯示，就立刻接通了：“喂，您好。”

傅青的聲音傳了過來：“溫小姐，晚上好。請問你明天下班有空嗎？我想和你討論一下關于項目的細節。”

“明晚嗎？”

溫禧下意識地看向宋玘宸。

傅青道：“對，我這周安排的比較，只有明晚有空。”

“那好吧。”

溫禧只猶豫了一瞬，便答應了他。

畢竟傅青的這個單子可是目前唯一的收來源了。

傅青：“那還是上次的地方，晚上六點半，你看可以嗎？”

“可以。”

“嗯，那明天見。”

話畢，溫禧放下了手機。

接著就對上了宋玘宸悠悠的目。

“明晚有事？”

“嗯，工作的事。”溫禧特地補充。

宋玘宸偏過頭去，不再看，而是啓了汽車的引擎。

“你工作還忙。”他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溫禧聽了不免心慌，隨口搪塞道：“那是，我見到你那晚不也是加班嗎？”

宋玘宸握著方向盤的手明顯頓了一下。

接著，他撥了下轉向燈，試圖通過流暢的作掩飾片刻的僵。

夜晚的街上，隨著車輛的行駛，路燈投下的影映在宋玘宸的臉上忽明忽暗。

在某個路口轉彎的時候，他忽然開口：“幾點結束，我來接你。”

溫禧心說，那怎麽行，這不就暴了自己是失業人員了嗎！

于是找了個理由拒絕：“不用了，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

“那你快結束了給我發消息。”宋玘宸道，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來接。

這種通知的語氣功地激起了溫禧的逆反心理，沒再應他，心說，就不給你發信息，看你能拿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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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六點一刻，溫禧按照約定，到達了萬象大廈一樓的咖啡店。

今天特地提早了十五分鐘，找了個比較安靜的位置坐下，又幫傅青點好了飲料。

沒一會兒，傅青也到了。

“今天讓溫小姐久等了。”他笑著說。

溫禧說：“哪裏哪裏，現在你是甲方，斷沒有讓客戶等人的道理。”

二人先簡單地用了餐，然後就進了正題。

傅青所就職的迪慶是國較大的投行之一，這次周年慶的目的不僅是慶祝公司的生辰，更是一個對外宣傳的好機會，所以上級很看重這次的活策劃。

“大致況就和我剛才說的差不多，關于吉祥的細節和周邊的産品設計要求都列在了這裏了，若是還有什麽不清楚，可以問我。”

傅青說著，遞給一沓資料。

“産品應該不算複雜，但我畢竟不是專業的，所以想問問，7個工作日可以做好嗎？”

溫禧聽完之後心裏就有數了，有竹道：“下周一我就可以給你。”

對于這個易，還是很滿意的，尤其是當知道這單結束可以結款5萬的時候，心裏簡直樂開了花。

雖然這不算很多，但是價比卻很高，比在李飛那兒打工強多了。

“好。”傅青笑笑，“溫小姐真的很厲害，這些東西給我估計7個月都做不好。”

被認可了能力，溫禧很開心，但還是謙虛了一下：“過譽了，我就是吃這碗飯的呀。”

傅青卻說：“我真心佩服的，我從小就對藝一竅不通，看到會畫畫的人都很羨慕。我前妻就是老師。”

這個話題來的猝不及防，溫禧有點愣怔。

傅青見這個反應，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試探著問道：“溫小姐，你不會不知道我離過婚吧？”

溫禧心有點複雜，確實知道，但也確實不是從“正常渠道”知道的。

只聽傅青又說：“怪我，一定是我沒有說清楚，真是不好意思。但我絕非故意瞞，請你見諒。”

他這樣彬彬有禮，溫禧更不會了，只能擺擺手，道：“沒事，無傷大雅，做事歸做事，不涉及個人私。”

傅青鏡片後細長的眼卻瞇了起來：“確實，但從個人的角度，我還是想同你說清楚。”

“？”溫禧的表僵住了。

傅青依舊保持著一副溫和的樣子，不慌不忙地解釋道：“不瞞你說，我看到溫小姐的第一面就很有好，這次將這個項目承接與你，也抱著些許私心，想和你有更多的接機會。”

溫禧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弄得有些無所適從，頓了半晌，才從牙裏出來一句：“謝謝您的好，不過我已經懷孕了。”

那一瞬，空氣忽然變得很脆。

似乎有什麽“啪”的一下斷掉了，留下一縷青煙，化作愕然呈在傅青的臉上。

溫禧驀然覺得自己有種欺騙了良家婦男的嫌疑，罪惡油然而生。

“不好意思，我、我也不是故意瞞，我是和你相親後才發現自己懷孕的……”

溫禧語無倫次道。

“你是說，你和我吃完飯之後，就發現懷孕了？”傅青更驚訝了，“我怎麽不知道……還有這種繁方式？”

溫禧：“……”

傅青看了一眼，然後整理好表，道：“說個冷笑話罷了。”

接著，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可以冒昧地問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嗎？”

出于尊重，溫禧只好把事的原委說了一遍，但去了孩子父親的部分，只說是場“意外”。

“原來如此。”傅青聽得很認真，但沒有做出任何評價。

溫禧無奈地扯了下角，道：“我知道這個項目包含了傅先生的一些私心，但是請恕我無法回應，如果您現在想要撤回這個合作，我也理解。”

傅青卻說：“不會，溫小姐的專業技是我第一考慮的因素，我個人的想法只是我夾帶的‘私貨’而已，并不為這個項目落地的關鍵。”

他稍作停頓，接著出了手，道：“希我們合作順利。”

溫禧很激，趕同他握手：“謝謝傅先生。”

“不用這麽客氣，”傅青道，“我覺得我倆很有緣分，都是背井離鄉的，不容易，做個朋友，相互照應也好。”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漂亮話，但溫禧聽著的確暖洋洋的。

“但是，”傅青又說，“如果你現在有孕，那需不需要我把付的時間往後順延一些？這樣你不用那麽著急？”

溫禧笑了：“用不著，我已經辭職了，現在時間很多。”

傅青愣了：“怎麽會？”

可能是溫禧和他的背景更相似，所以生出了些許親切，不自覺地就把近期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傅青聽完後神有些凝重，道：“你們這老板做事太不講規矩了，我認識一些律師朋友，需要法律援助嗎？”

溫禧婉拒：“暫時不需要，我已經找了律師，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傅青微微頷首：“行，但你若是有需要，請一定要告訴我，我會盡全力幫你。”

“那我先謝謝了。”溫禧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溫又恬靜。

忽然，溫禧手機震了起來。

是宋玘宸的來電。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溫禧道。

傅青擡手，表示不介意。

接通電話，溫禧小聲問：“怎麽了？”

宋玘宸冷得快掉冰碴的聲音傳來：“還在加班？”

“對啊。”溫禧理直氣壯。

可不是在工作嘛！

“你在哪兒加班呢？”宋玘宸繼續問。

溫禧有點兒心虛了：“公司啊。”

對面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你公司搬家了？”

“嗯？”

溫禧愣住了。

像是第六的指引，擡頭晃了一眼——

越過咖啡廳的前臺，窗明幾淨的玻璃門之後，佇立這一道高瘦悉的影。

傅青看出了溫禧神的不尋常，也順著的視線看去。

“誒，巧啊，”他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兒，“是你那個醫生朋友？”

說著，他還招了招手。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溫禧都能到宋玘宸的臉更加沉了。

溫禧：“……”

嘟嘟。

切斷了電話。

傅青很有眼，道：“看來，今晚的見面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