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野眉尾微，領著，出了休閑區往花廳的方向走。

“想得這麼通，是不怪我要收回份了？”

孟錦云嘆道：“怪還是怪的，不為我自己不為孟家，只為你，我都覺得不該這麼出爾反爾，我話說得沖，心是好的，牧野。”

“你一直好心。”

沈牧野出悵惘的神，“三年前，在我大哥病房前，你也這麼說，說你本來只是好心探，勸他安心治病，可他卻求你陪他最后一程，你沒答應，他一時激憤才吐了。”

提起往事，孟錦云也了。

“事后我很后悔，不如答應了算了，讓敘白最后的日子過得舒心一點，全當報答他了，何必非要堅守本心呢。”緩了緩，“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了？”

“按你所說，險的大嫂嫁給大哥只圖錢和地位，那為什麼要為了大哥得罪你？”

孟錦云眸微變，沈牧野一如既往地敏銳。

“做樣子嘛，那一掌下去，惡名都是我擔了，倒了護著丈夫的好媳婦了，連沈伯伯也對改觀了，牧野，我不騙你，是真的很有心計。”

沈牧野聞言笑了，笑意很淡：“有心計，你心計也不弱，借口有事，特意提早一班飛機趕回來就是為了給看。”

“你還在計較？”

沈牧野轉，面向。

“我只是好奇，以你的脾氣，會只打一掌就消氣？”

孟錦云心下一凜，扯角：“原本不會的，但看你的面子，消了。”

“哦？”

“你只是找刺激又不會娶，我和對你而言本不是一個位置，計較什麼，婚后收心就好。”

沈牧野贊許地看著：“幾年不見，錦云超了，不過，我不娶就一定要娶你？隔壁淮南還有個妹妹沒有嫁，我也許娶。”

“淮東？”孟錦云噗嗤一笑，“那個野丫頭不是你的菜。”

笑完，正。

“牧野，份，你不能收回。”

沈牧野緩緩道：“我為什麼不能？”

孟錦云深吸氣：“我不講那些大道理，只一個，我知道敘白娶謝時暖的真正原因，這個原因連自己都未必清楚，作為換，你不能收回份，還得親自對外宣稱是我的聘禮。”

沈牧野眼眸寒潭一般森冷，片刻后，他燦然一笑。

“獅子大開口啊，錦云。”

孟錦云不笑，嚴肅極了。

“你接嗎？”

“不接。”

沈牧野抱臂，回答得極為干脆，“我對為什麼嫁沈敘白的興趣沒你以為的那麼大，更不可能為了區區幾句話就放棄真金白銀的份，至于聘禮……”

他輕呵：“你擅自找來一堆圍追堵截，我不計較已經是讓步，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耐心。”

孟錦云不意外他的拒絕，這不過是試探，他如果真答應，反倒要失，拒絕得這樣果斷，可見公司和謝時暖之間，孰輕孰重，他沒有猶豫。

“你果然不是當年的那個你了，已經懂得權衡利弊，是我沖，我承認，那麼我退一步。”一笑，手搭上他的手臂：“份你可以拿走，但對外不能宣布，我有我的尊嚴，日后如果沈孟聯姻落定，你得氣氣派派的還回來。”

沈牧野很爽快。

“好。”

好完，他轉便走，孟錦云跟著他，定他的背影。

突然道：“牧野，你就不問問我預備什麼時候告訴你真相？”

沈牧野不回頭也不停步，很隨意地答：“隨你喜歡。”

孟錦云在花廳了一肚子氣，聽到這句又消了一些。

然后便聽他又道：“不過，你最好不要拖太久，萬一，謝時暖先說的話，我未必還想聽你說。”

孟錦云笑意凝滯。

“能知道什麼，肯定是編故事騙你！”

沈牧野輕笑。

“萬一編得好，我更喜歡的故事，也沒準。”

……

趁著沈牧野將孟錦云帶走，謝時暖先一步返回花廳，孟錦云在休閑區的那幾句話被迫聽了個真切。

按照的理解，倒也說得通，沈牧野一箭雙雕，既拿回份安了沈德昌，又教訓了孟錦云，讓在沈家好做人，替出氣恐怕只是余興節目。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就意味著沈牧野是有要娶孟錦云的心嗎？

花廳里，薛南燕正吩咐柳姐去找人，見回來，劈頭便問。

“看到牧野了嗎？”

謝時暖搖頭表示沒見到。

薛南燕將信將疑，直到看見孟錦云和沈牧野說說笑笑回來，才放松了警惕。

“看來你們是和好了？”

孟錦云一笑：“不是什麼原則上的大事，牧野第一時間就安我了。”

薛南燕頷首：“那就好。”

就此，接風宴再無波瀾。

飯后，時間尚早，謝時暖發車子，原本約好面談的經理只能暫且推遲，這副模樣明天必得畫個大濃妝住，正盤算，一個號碼撥了進來。

謝時暖只看了一眼，就欣喜地接起。

“文院長！”

“沈太太，我們中心二季度審核會開始了，你方便周末來聽一下匯報嗎？”

謝時暖一邊將車子駛上公路，一邊道：“其實你不用每季度都喊我，我對康復中心的運營實在是一竅不通。”

“你是業主也是名譽院長，按照規定，一定要匯報的。”文院長聲音輕細，一如的為人，善良溫。

謝時暖嘆道：“我就是個純純的甩手掌柜兼吉祥，還是連租都不收的那種，你給我匯報不覺得對牛彈琴？”

文院長被逗笑。

“好了，都彈三年了，你幫幫忙讓我好好走完流程，正好，你也有個心理準備，這段時間找你匯報的肯定不止我一家。”

這倒是，已經前前后后接了好幾個通知或者邀請。

沈敘白的產里大部分是不產，幾乎都被免費租了出去，出租的對象基本都是非盈利機構，所有機構都做過嚴格的背景調查，非常正規也很有作為，但太正規的弊端就是，規矩一點也不能破。

每到季度盤點和年度盤點時，都得出時間將這些地方跑一遍。

文院長是另一種類型的學霸，貧苦出，志向遠大，留學時曾和林柏亭就讀同一家醫學院，和沈敘白也是舊識，謝時暖記得，追悼會上文院長的模樣，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大約是哀莫大于心死，看起來，心死了。

一進家門，謝時暖便給林柏亭發了信息。

——柏亭，周末有空嗎？想和你見個老朋友，順便請你吃飯。

林柏亭罕見的隔了兩個小時才回復。

——抱歉，剛下一臺手，有空。

——你不問問是哪個老朋友嗎？

——沒猜錯的話，文繡？

文繡是文院長的名字，謝時暖服了。

——是因為我的社圈太窄了嗎，你怎麼一猜就猜中了。

——是因為你我都有集的人實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