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老闆備了一桌盛的菜餚招待他們一家三口。

夜裡山間的氣溫比城裡低上許多，夏熙披了件外套，跟徐衍風兩個人在山莊外的小路上散步。老闆有調，沿路裝了原生態的路燈，燈泡都纏掛在樹梢，像是樹上結的會發的果實。

子衡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手裡提著方老闆送的燈籠。

不知名的蟲鳴聲在耳邊縈繞，晚風送來比白天更為濃郁的花香，夏熙到十分愜意。直走到小泛酸，才提出返回。

回去的路子衡已經認得，跑得飛快。

夏熙不放心他，在後頭提醒：“你跑慢點，小心摔了。”

“知道啦——”

子衡的聲音從前面道路的轉彎傳來，茂的植被擋住了他的影。

夏熙搖了搖頭。

等徐衍風和夏熙回到山莊，子衡早就到了，正在院子裡跟貓玩，一隻貍花貓跳到了他肩上，一副睥睨的姿態。子衡著脖子，小心翼翼地馱著貓去門口，就為了給爸爸媽媽展示。

“媽媽，快看！”

夏熙忍俊不。

徐衍風單手把貓拎下來：“咬你一口你就老實了。”

子衡為小貓正名：“這貓不咬人。”

徐衍風趁機問：“你是喜歡小貓還是小狗？”

子衡想了想，說：“那還是喜歡狗狗，狗狗可以長很大，可威風了。”

徐衍風瞅了夏熙一眼，笑道：“你媽也喜歡狗，回頭我們家養一隻怎麼樣？”

子衡瞪大眼：“可以嗎？”

他很想養一隻狗，不過以前住在國外，媽媽工作忙，不方便養。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徐衍風說，“回去咱就養。”

子衡歡呼一聲，跑著回了房間，自覺去洗澡。他看起來無比開心，裡哼著歌。

夏熙想了半天，沒想起來自己與狗有關的記憶，疑地看向徐衍風：“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喜歡狗？”雖然確實喜歡。

徐衍風回視，半晌，輕輕呵了一聲：“你自己說過的話自己不記得了。”

夏熙瞇著眼，繼續回憶：“有嗎？”

徐衍風了下的臉，語氣裡著不自然，那是他們共同的回憶，怎麼就能忘了：“有次吃完飯，下樓散步，在小區裡遇到遛狗的年輕人，你眼裡都是羨慕，還問人家狗主人，能不能一下狗，狗主人同意了，你了半天，跟我說，你也想養一隻。我跟你說想養就養，你拒絕了，說自己還在上學，沒時間照顧狗，養了就得負責。我說畢業了再養，你說畢業了得工作。”

他描述得過於細緻，夏熙腦子裡有印象了：“我好像想起來了。”

徐衍風狐疑地瞅著：“真想起來了？那你說，後來我們說了什麼。”

夏熙：“……”

許久不吭聲，徐衍風盯住的臉：“你說啊。”

夏熙“嘖”了聲，用手拍他：“你怎麼這麼壞？”

徐衍風不認這個評價：“我怎麼壞了？”

夏熙是真的想起來了，不是拿話敷衍他。後來，他說家裡有保姆，狗可以給保姆照顧，不用心。當時話沒經大腦，口而出，該不會生個小孩也把小孩丟給保姆照顧吧。過了一會兒，徐衍風才笑著回一句，你試試。

以為那個話題早就過去了，因而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問他，試什麼。

他說，生一個試試。

夏熙推開他往房裡走：“我要去洗澡。”

第二天早上，被清晨的鳥鳴喚醒，夏熙躺在床上抻懶腰，徐衍風已經下了床，將窗簾拉開，滿眼的翠慾滴。

夏熙賴了一會兒床才起來洗漱，然後去子衡。

子衡坐在床上，睡眼惺忪，著眼角說：“媽，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我有了一隻大狗。”

夏熙忍不住笑：“得怪你爸，昨天非得提狗。”

聽見母子倆的對話，徐衍風剛從小廖手裡接過托盤，是他們的早餐，他轉放到餐桌上，說：“再等等，你的夢很快就會為現實。”

一家人吃過早飯，帶上方老闆提供的漁，往水庫進發。

通往水庫的路有兩條，一條比較好走，方老闆請施工隊修建的，鋪了石板。另一條比較原始，是前人走出來的山路，蜿蜒崎嶇，道路兩旁長滿比人還高的雜草。

考慮到有小朋友，徐衍風選了更好走的石板路。

即便是這樣，因為路途較遠，坡度又大，走起來並不容易。一路上，徐衍風時不時問子衡累不累，小傢伙充滿幹勁，哼哧哼哧地揹著自己的小書包，裡面還裝著礦泉水和水果，搖頭說：“不累。”

徐衍風扭頭問夏熙：“累不累？”

夏熙說實話：“有點。”

可能是太久沒爬山了，昨晚散步走的那種平坦的路還好，一到這種一個坡度接一個坡度的山路，就被打回原形了。

徐衍風把肩上裝漁的包拿下來，拎在手裡，在面前蹲下，回過頭對說：“上來，我揹你。”

夏熙看一眼距離遙遠的水庫，再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男人寬厚的背，像是被震驚到了，這要是背過去不得累趴了。

“你起來。”拍了下徐衍風的背，“不用你背，我只是有點累，不是走不。”

徐衍風：“別磨蹭，上來。”

夏熙瞥了眼在前面坐著等他們的子衡，子衡捂笑：“媽，你就讓我爸背吧，你走路超慢。”

夏熙：“……”

徐衍風笑了一聲：“快點兒。”

夏熙臉頰微微發熱，趴到他背上，兩隻手臂攀上他的肩，摟住他的脖子。徐衍風側過頭，輕聲問了句：“好了？”

夏熙抿，嗯了聲。

徐衍風手朝後勾住彎，輕鬆將背起，另一手還拎著裝漁的包。夏熙看他似乎不太方便，主提出來：“包給我拿吧。”

徐衍風笑了下，沒拒絕，把包拎高。夏熙提在手裡，覺重量不輕。

見到爸媽跟上來了，子衡便站起來，拍拍子上的灰，繼續往前跑，小小個頭，像是有使不完的牛勁。

“其實我能走得。”夏熙盯著他利落分明的側臉，小聲說。

沒那麼氣，不就是爬山，覺得有點兒累很正常，但也沒到走不路的地步。

“我知道。”徐衍風說，“是我想揹你。”

“……”

徐衍風每一步都邁得穩健，大氣都沒，還有餘裕的力欣賞沿途的風景，偏過頭，低低地提醒了夏熙一聲：“有松鼠。”

夏熙驚訝地睜大眼四尋找，不自覺放輕聲音：“在哪兒？”

徐衍風：“左邊。”

夏熙往左看，這一片是翠綠的松樹，不知道松鼠在哪棵樹上，脧眼珠費力尋找。

忽然，一抹溫熱上臉頰，夏熙一愣，收回視線看著眼前的人，他在笑，笑得像是計謀得逞，顯然是故意的，趁不注意親。

“你騙我。”

居然這麼容易就上了他的當。

徐衍風停下步子，一邊角彎起，正正經經地說：“誰騙你了，你自己看，真有松鼠。”

夏熙打定主意不再上當，卻還是沒能忍住，被他的話牽引，再度看向左側，一隻茸茸的小東西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大大的眼睛機靈地轉，停留幾秒，跑沒影了。

徐衍風知道看見了：“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爸爸媽媽，你們快點！”

子衡跑出很遠，回頭一看，他的爸爸媽媽站那聊天。他兩手叉腰嘆了口氣，照他們這個速度，什麼時候才能到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