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醫生護士一茬接著一茬地進去又出來。
昭昭坐在外面的走廊上,像是沒有靈魂的人,沒有任何緒波。
直到最后一刻,醫生憾地告訴,很抱歉,我們盡力了。
喬素心躺在太平間冰冷的床上,的眼睛,是昭昭親手給合上的。
昭昭沒有掉一滴眼淚,給喬素心整理著領,“我帶你回去,好不好?”
“我以后,不和你吵架了好不好?”
“爸爸不在了,我要聽你的話,我不要再說那些難聽的話氣你了。”
“我這就帶你回去。”
工作人員進來,用白布把喬素心的臉蓋上,昭昭不讓:“你別!”
工作人員理解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也沒計較沖自己大聲,出去把門給帶上了。
昭昭就這麼站在那里,拉著喬素心涼的手,“你跑這麼遠來找我,是有話要對我說,是不是?”
“你困了就多睡一會兒,等睡好了再告訴我。”
“你說什麼我都信你,你說得對,你是我的媽媽,你怎麼可能騙我?”
“再睡一會兒吧,我陪著你。”
昭昭輕輕靠在喬素心肩膀上,閉著眼睛,里喃喃喊著媽媽。
自言自語地,又說了很多話。
周凜安來的時候,就看見趴在喬素心涼了的尸上,他人站在門口,眼前的一幕令他心痛得難以形容。
他上前去喊昭昭,試圖把拉起來。
昭昭睜開眼睛,看到來人是他,下意識往后退。
周凜安眼中一時詫異,不過也沒往深了想,只當是太難過才會對旁人有抵緒。
他再一次過去按著昭昭的肩膀,“這里給工作人員,我帶你出去。”
昭昭怔愣著,好半晌才有反應,說:“你走,這里不需要你。”
周凜安語氣依舊溫和:“昭昭,我是你丈夫,除了瑞瑞,現在我是你唯一的家人,不要拒我于千里。”
突然昭昭眼淚就掉下來,毫無征兆,重復著周凜安的話:“唯一的家人?你是在提醒我,我媽媽死了嗎?”
周凜安握住兩條細細的胳膊:“昭昭,勇敢一點,要面對現實。”
“我媽媽是被你們害死的。”
一直在哭,聲音是淡的,表也是淡的,看周凜安的眼神沒有任何溫度。周凜安實在是不懂,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在心里這麼罪大惡極,他們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面了。
今天他提前理完手上的事,想過來找給驚喜,哪知人還在機場,就接到電話說喬素心出事了。
鄭琦已經找人調了酒店監控,驚訝地發現昭昭竟然被周懷準挾持過。
天臺上的監控不知道是出了問題,還是人為損毀,沒有事發現場的畫面,但周凜安想得到,喬素心的死是周懷準造的。
但昭昭說,是被“你們”害死的,這個“你們”,包括了他周凜安。
他可以理解為,是因為周懷準是姓周,周凜安也是姓周,的緒遷怒到他上,他沒二話,沉默地接了。
但昭昭不想和他待在一塊兒,要一個人料理喬素心的后事,他沒有允許。
喬素心份不一般,是蔣孝禮的夫人,也是周凜安的岳母,事發酵很快,一連幾日的新聞都在報道這位貴婦墜樓慘死。
自然也有網友認出曾經是恒盛集團CFO時俊寧的老婆,兩個人竟然一個死法,實在是太邪門了,覺這一家人像是了詛咒一樣。
周凜安安排人手把喬素心運回赫海市,親力親為準備的后事。
這幾日昭昭不吃不喝,一句話都沒說過,周凜安怕出事,把關在家里讓人守著,直到喬素心出殯那天,才讓出來。
葬禮上,昭昭出奇的平靜,寬大的墨鏡擋住的眼睛,也擋住了冷淡的表。
瑞瑞前幾天哭得死去活來,要媽媽,怕是已經哭累了接媽媽不在了的現實,站在墓碑前不哭了,只兩眼紅紅的著墓碑上媽媽的照片。
周懷盛夫婦特意回來參加葬禮。
原本姚勵珍打算晚些時候回澳洲,喬素心剛走,想著留下來多陪一下昭昭。
周凜安說:“沒必要,你們回去吧,現在跟任何人都不說一句話,你們留下也沒用。”
周凜安覺著,是要看心理醫生。
原本以為悲傷過度,時間長了,淡忘了,也就好了。
可周凜安發現,自己想錯了。
“我給你聯系了最好的醫生,你要是不想出門,我讓到家里來。”
昭昭坐在落地窗前,無無求地看著外面天空,周凜安蹲在跟前對說這話的時候,緩緩轉過頭來。
周凜安以為還是不會說話,正當他抬手要去腦袋的時候,開口了:“我不需要看心理醫生。”
“還是要看的。”
周凜安來不及高興一下,昭昭已經說出了絕的話:“我只要離開你,就會變回以前正常的樣子。”
男人一僵,隨后在側坐下來:“說的什麼傻話,你離開我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
昭昭數著時間,已經八月了,再有兩個月,就可以和他離婚了。
屋里突然安靜下來。
周凜安垂著眼簾,不過半分鐘,他就意識到了什麼。
時間往前推回去,從喬素心死的那天開始,昭昭對他的態度已經徹底變了。
他問:“周懷準對你說了什麼?”
昭昭把手機遞給他,周凜安看見,喬素心離開前最后給發的那條消息:
【兒,你不要太相信周凜安,你爸爸就是在他回國之后才出事的,我怕你被他利用,最后下場和你爸爸一樣慘,他和周懷準是一伙的】
周凜安看了兩眼,臉上沒有任何波,“就這?”
昭昭說:“那天我媽突然告訴我這些,一定是知道了什麼,等不到我回去,想早點告訴我知道的事。”
“只是,沒有想到周懷準會去找我。”
“我眼睜睜看著從我面前掉下樓去,那一幕我永遠都忘不了,我也,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說,你不要我兒,你這個人渣,離我兒遠一點。”
“是為了救我,才會被周懷準推下去的,早就告訴過我姓周的沒有人,可還是不管不顧沖上來救我。”
平靜地看著周凜安,說著這些話,早已淚流滿面。
周凜安知道已經進一個誤區,這個時候,即便他能拿出來所有證據證明自己和父親的死無關,也沒有用了。
不管繞了幾圈,無論怎麼撇清責任,喬素心的死也是和這件事有關的,和周家有關。
周凜安自己,是逃不出周家這張網的。
他試圖再去抱住昭昭,想讓冷靜一些,理智一些,可他知道,現在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會多余。
最后,他只是告訴:“說到底,你還是怪我當時沒有及時把證據給警方。”
他看向昭昭:“即便,上去也沒什麼用。”
昭昭掉眼淚,笑了一笑:“不重要了。沒有辦法的,食鏈底端的人,怎麼和頂端的人對抗?”
“昭昭,”
“周凜安,如果我和你離婚。”
昭昭打斷他,話說了一半停下,周凜安紳士地了手:“請說。”
昭昭:“如果我和你離婚,你不會讓我帶走瑞瑞,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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