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生意拿得起來不一定放得下。”

難得今晚周懷準敞開心扉，在周紹榮跟前多說了幾句，“墨/西/哥和加/拿/大那邊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想過河拆橋，沒有那麼容易。”

當初靠這行當起家，如今賺錢了想一腳蹬掉，世界上哪兒來那麼好的事。

周紹榮聽著，垂著眼簾，沒吭聲。

包廂里只有他們二人，今晚周懷準沒帶徐安然，也沒找人，安靜得讓人有些不自在。

周懷準著煙，沉默了一陣，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凜安家的昭昭，倒是有點意思。”

周懷準握著茶壺的手僵了一下，停頓兩秒，繼續給周懷準倒茶：“小生脾氣大，凜安也不好哄。”

“怎麼不好哄？男人哄人，床上弄舒服了就哄好了，怎麼凜安沒得要領？”

周懷準說著冷嗤一聲，“周家男人都他媽窩囊廢，你說是不是？”

周紹榮抿著，不語。

“怎麼，不承認？”

周懷準著那半截煙，毫無征兆地將煙頭按在周紹榮手背上。

呲一聲，空氣中立馬有了焦糊味，周紹榮眉頭都沒皺一下，只說，“二叔說什麼，就是什麼。”

周懷準似乎很滿意周紹榮這樣的反應，呵呵呵笑著拿開了煙頭，那手背上立馬就起了一個模糊的印子。

周紹榮攥著的拳頭，擱在膝蓋上。

“老家伙爬雪山過草地又怎麼樣？還不是要靠老太婆娘家！還有你老子，沒有姚家的幫襯，恒盛能有今天？”

周懷準悶頭了幾口煙，那煙味里頭似乎都還有殘留的腥味，他繼續說，“還有你，知道為什麼我一直不用你嗎！”

“不夠狠！”

周懷準咬著后槽牙，指著周紹榮的鼻子，“當年我考驗你你就沒過關！一個人就讓你止步不前！紹榮你記住了，人就是玩，有好東西要一起分，但凡當初那妞你讓那些弟兄一起嘗過了，我也不會才開始重用你！”

周紹榮眼底蓋了一層森冷的霧，臉卻依舊淡然：“知道了，二叔。”

.

轉眼到了四月。

在金建輝多次提案被鄭教授駁回之后，如周凜安想的那樣，他遞了辭職申請，同時也帶走了研發部核心團隊多名員工。

鄭教授氣得不行了，罵那個吃里外的東西，昭昭卻覺得這是好事。

“小金心不正，早晚出問題，這樣的人留不得。”

昭昭遇事冷靜，在整個部門陷混之際，還能理智分析關鍵問題，這一點鄭教授倒是欣賞這孩子。

“已經第二個季度了，再拿不出合理方案，今年咱們就要被二樓的人比下去了。”

二樓是另外一個研發團隊，在集團屬于良競爭對手，兩個團隊都曾為集團帶來榮譽，有些科研項目甚至蜚聲國際。

不過那都是老劉在的時候的事了，鄭教授接手之后，自然是不想團隊在自己手里沒落了。

昭昭安他，“有志者事竟。教授，您又長出許多白頭發了，以前給我們上課的時候您不是講過嗎，這些白頭發都是你的戰績，長得越多，說明您的研發果越多——教授，我對我們團隊還是很有信心的。”

孩子會安人，鄭教授倒是寬心了些。

周末喬素心有應酬，昭昭帶瑞瑞去商場看電影。

買了下午四點鐘的票，候場的時候，瑞瑞想去隔壁電玩城打游戲。

昭昭本不喜歡小孩兒玩那些，容易上癮，還傷眼睛，但瑞瑞平時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家里，難得出來一次，就心給他充了100塊錢，讓他玩去。

今天周凜安也忙，大早上還在床上親熱，肖書一個電話打過來他回公司開個急會議。

當時他子都了，正在昭昭上。

肖書在那頭好像也聽出了些名堂，但是沒辦法，今天的會議和往常不一樣，肖書替代不了，得他親自去。

周凜安起穿服的時候，兩人上都有火，好久都沒散。

昭昭也難，中途被人打斷，那覺實在是，吊著半口氣好難過哦。

都沒送周凜安出門，自己在床上打滾。

周凜安走得急，沒等鄭琦過來接，一邊開車一邊給昭昭發消息：【白天好好休息，晚上回來好好來一次】

下個月就是周凜安生日了，昭昭還不知道送他什麼禮。

什麼都有的男人，送他禮還真是人為難！

瑞瑞一個人在電玩城打游戲，昭昭陪了他一陣，看電影開場還有一個小時，心說可以趁這會兒去看看商場有什麼可買的。

包里揣著周凜安給的一千個萬的黑卡，除了剛拿到手那段時間加起來一共花的幾千塊錢，之后就忘記花了。

昭昭打算今天買禮刷這張卡。

這家商場在赫海市是屬于高端商場，里面的品牌有80％都是奢侈品，但昭昭對這些不太懂，只管回憶周凜安平時著裝的審。

但是。

買手表，不會選。

買皮鞋，不會選。

買西裝，還是不會選。

因為周凜安的吃穿用行，平時都是有專業造型師給他配置，配好了以后送到家里擱在帽間的。

昭昭怕自己挑的沒檔次，配不上他。

逛了幾間店，看了沒一會兒就出來了。

如果遇到其他這樣年輕的孩兒，里面柜姐該翻白眼了，認為只是虛榮的窮孩。

但昭昭沒有被這樣對待。

因為上那套洋裝是某頂奢私人訂制，手里拎著的包也是全球限量款。

從小錦玉食，在國頂多也就是中產家庭，很接這些，再加上時俊寧和喬素心對倆兒嚴格教育，姐妹倆神富足，不缺不虛榮，是有正確價值觀的孩兒——但昭昭真的不認識姚勵珍給置辦的這些名牌。

也就認識一些常見的，什麼CHANEL，Gucci，Hermes……之類的。

恰好姚勵珍沒給買這些。

所以走進奢侈品店，以為自己很普通，但人人都看得出來很特殊。

不是哪家千金，就是哪家富豪太太。

昭昭沒買到合適的禮，又覺得麻煩，就不想再逛了。

恰好走到膳魔師專賣店，靈機一，進去給周凜安買了個保溫杯。

那頭，周凜安收到刷卡信息。

【給自己買杯子了？】

會議很無聊，不知道是底下的人辦事不力，還是項目真就有這麼難，兩個小時了，所有人的點子都不在他的頻道上。

索就給昭昭發消息解解悶。

昭昭回他：【給你買的，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你倒是輕巧】

【哈哈，高不高興？】

【你上最高興】

【…………………………………………】

昭昭不理他了。

開會還想這些，當著一堆下屬思，真是有傷風化！

還有二十分鐘電影就要開場了，昭昭回電玩城去找瑞瑞。

路過一家歐/州人開的咖啡館，昭昭瞧了一眼，覺得店鋪裝修看起來很歐式很有漂亮，正打算給夏敏發消息說改天過來這里喝咖啡——玻璃門被人推開，金建輝從里面走出來。

昭昭握著手機，在原地站穩。

看著金建輝，下意識打量他。

這人離開公司半個月，像是改頭換面了。

因著公司機制，其森制藥里面員工都是很低調的，著裝也比較樸實，要麼穿舒適休閑的私服，要麼就是藍工作服。

這是昭昭第一次看金建輝穿這樣筆板正的西裝，看面料剪裁都知道價值不菲。

而且他之前在其森的時候，不修邊幅，人看起來邋遢沒神，公司里同事都打趣說他是——如今昭昭看著他，戴了副金邊眼鏡，頭發輸得油亮，不像是科研人員，反倒有點公司高管那味兒了。

昭昭的注視和打量，讓金建輝意識到，還是注意自己了。

這樣的意識讓他滿足又嘲諷，他走近昭昭，低著眼簾看，一副居高臨下的上位者姿態，“昭昭，巧啊。”

昭昭微笑著，本著與陌生人泛泛之的心態，輕輕往后退了小半步，“確實很巧，喝咖啡嗎？”

金建輝往里面了手，“和蔣家大小姐一塊兒，談點事。已經談得差不多了，要不要進來一起坐會兒？”

可能，金建輝覺得能和蔣馳恩這樣的名媛朋友，讓他價倍增吧，以至于他和昭昭講話的時候，整個人由而外散發著自信。

太明顯了，昭昭在人際往中如此鈍都能覺得到，這個人離開其森之后，覺得自己飛升了。

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種自信。

昭昭依舊客氣，淡笑的回他：“不了，我家里小孩在電玩城，我得去找他了。”

這個時候，咖啡館的門又開了。

昭昭看過去，便看見一襲紅的蔣馳恩出來了。

“昭昭。”

蔣馳恩跟打招呼，走到跟前，雙手握在前，“在里面就看見你了，忙不忙？不忙就坐會兒。”

昭昭看一眼商場的大掛鐘，“四點鐘要陪瑞瑞看電影，就不坐了。”

蔣馳恩點點頭，“這樣啊。凜安沒有和你在一起？”

昭昭：“他早上去公司了。”

“這不周六嗎，他一個副董還加班呢。”

“沒辦法，還不是跟他爸爸打工的。”

“你這話說的，回頭我跟他告狀去。”

“當著他我也說。”

……

金建輝站在邊上。

眼瞅著蔣馳恩和昭昭你來我往，你一句我一句，儼然人。

再想想剛才，自己因為和蔣馳恩一起喝個咖啡，就在昭昭面前表現得極其招搖，而昭昭也沒有拆穿他，就那麼看著他表演。

金建輝耳垂通紅，咬著后槽牙，攥起了拳頭。

他能從蔣馳恩和昭昭的話里聽得出來，昭昭和周凜安，好像不是普通的包養關系。

蔣馳恩是蔣嘉捷的姐姐，之前大家都在傳昭昭和蔣嘉捷有一，蔣馳恩竟然還能跟這種齷齪的人相談甚歡……金建輝實在是搞不懂他們上流社會的人際關系。

幾分鐘后，昭昭走了，去接瑞瑞看電影了。

金建輝看著的背影，悠悠然發呆。

蔣馳恩抱肘盯著他，片刻后，淡淡提醒：“不要時雨昭的歪腦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