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先生呆了呆,接著皺眉,“老鼠跟人,差多遠呢。”
“個兒差得遠,其它的差不差,你得割開看看才知道,是不是?”李桑一幅模樣。
“容易養倒是真的,也不心疼,從前在山里,貓狗養了一年多,養大了,要用的時候,經常下不去手。”喬先生沉起來。
“試試麼。”李桑瞇瞇笑。
“嗯。”半晌,喬先生嗯了一聲,再看向李桑,鄭重確認,“我不去看莊子了,我要去忙我的正事兒了!”
“我從來不管你們的閑事兒!”李桑攤開手。
………………………………
刑部任尚書占用了一排兒兩大一小三間屋,邊上的小間,歸任尚書邊頭號幕僚曹先生使用。
曹先生一件件拆開剛剛送到的案卷,掃過一遍,在面前分幾堆。
一件件拆看完,曹先生拿起建樂府衙遞過來的厚厚一摞卷宗,一頁頁翻著,細細看過,擰著眉想了想,再翻一遍,站起來,走到門口,探頭出去。
正蹲在門口細細刷著幞頭的小廝忙抬了抬下,“回來了。”
曹先生嗯了一聲,拿著卷宗出來,進了旁邊兩間大屋。
“有要的東西?”任尚書正寫著什麼。
“陳留縣啞的案子,陳留縣那邊重新查證的東西到了,和那位付娘子說的,并無二樣。”曹先生說著,將卷宗放到任尚書案頭。
“噢,還快。”任尚書放下筆,拉過卷宗,一目十行掃著。
“這會兒,這案子正是萬人矚目,好機會啊。”曹先生笑道。
“嗯,確實是難得的機會,此事宜急不宜緩,我這就進宮請見,皇上很關心這個案子,得稟一聲。”任尚書一邊說,一邊手拿過帽,戴在頭上,抱起卷宗往外走。
沒多大會兒,任尚書就一頭熱汗的趕回來了,一進屋,將卷宗遞給曹先生,摘下帽子,接過小廝遞上的帕子,了熱汗,和曹先生笑道:“皇上說,不宜久拖。”
“那就是越快越好。”曹先生笑起來。
“嗯,來,咱們議議,一,這案子在哪兒審,是在建樂城,讓陳留縣那些證人過來,還是到陳留縣去審,二,這案子不能只是府衙審理,最好三司會審,畢竟,是已經判定的案子,三司會審,不算不合規矩。
“第三,該怎麼審,怎麼判!”任尚書拍著卷宗。
任尚書和曹先生對卷宗,細細商議了一個來時辰,定下來一二三,了刑部幾位侍郎進來,再商定了諸般細節,分派下去,各自去忙。
傍晚前后,付娘子得了府衙遞過來的信兒,隔天去找了陸賀朋和米瞎子,三個人對著案卷,細細商量了一整天。
傍晚,付娘子去了趟大牢,將隔天就要重新開審的信兒,告訴了啞。
這場重新開審的案子,付娘子得了信兒那天,建樂城府衙就放出了告示。
審案子的地方,也由府衙大堂,改到了貢院門口。
府衙大堂不算小,可一來,這次來審案子的,有刑部任尚書、大理寺寺卿和史臺主事兒史大夫,再加上負責審理訊問的白府尹,府衙那大堂,可就太了。
除了審案子的,從陳留縣拉過來的證人和苦主,說也有二三十人,再加上衙役,堂下更。
再說,府衙大堂很不利于看熱鬧。
照任尚書和曹先生商量的,這案子,就挪到貢院門口審理。
得了回話兒那天,白府尹就和應推往貢院門口看了又看,定好了在哪兒擺案,證人站哪兒,閑人免進的線拉到哪兒等等。
到了開審前一天,應推看著搭起了蘆棚,擺好案,各布置好,只等第二天開審。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還沒亮,看案子的最佳位置,比如離得近的樹椏上,某塊拴馬石上,閑人免進那道線的頭一排,早就被人坐上蹲上,搶得了先機。
黑馬和小陸子、螞蚱、竄條、大頭幾個人,轉了一圈,竟然一個像樣點兒的位置都沒有!幾個人一起跺腳后悔,大意了!
李桑沒過去看熱鬧,和平時一樣,坐在順風總號后院里,對著清亮的河水和對岸的角樓,悠閑自在的盤帳看話本。
付娘子頭發挽在腦后,了白玉簪子,一條素白子,素白抹,一件素白窄袖褙子,昂著頭,干凈利落,氣勢昂然。
陸賀朋跟在付娘子邊,抱著厚厚一摞卷宗證詞等等,準備隨時遞給付娘子。
米瞎子蹲在證人那一片地方的角落里,拄著瞎杖,一幅愁苦模樣。
被建樂城府衙和陳留縣衙役們帶過來三十來個證人,以及苦主杜五媳婦,挨個從大車上下來,穿過洶涌的人群,被帶到案前。
啞一鐐銬,叮咣響起,穿過人群,經過那一群證人時,站在最前的苦主杜五媳婦一聲尖,撲上去,一把抓住啞的頭發,手就往啞臉上撓。
“你這個賤貨!不要臉的賤貨!你怎麼還不死!你怎麼還沒死!賤貨!貨!不要臉的東西!”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放開!你這個潑婦!”
“你才是賤貨!你放開!衙役呢!都是死人嗎?”
“罵的是貨!哪兒了?”
……
“肅靜!”
白府尹急忙猛拍醒木,諸衙役一起敲起水火,齊聲高喊:“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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