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真是大當家張嬸子快!”
……
左右各四五排屋子里,頓時一片喧囂。
“大當家您回來了,你這一趟去的時候可不短!”
“大當家你這是剛回來?”
一群半老娘兒們,圍著李桑,連說帶笑,連拍帶打,將李桑簇擁進了兩排屋子中間的兩間廂房里。
“都回去練活兒!別分心,早練好早回去,這都什麼時候了!”張貓叉腰站在幾排屋子中間,揚聲道。
各排房子之間一個個的戴著花兒的黑腦袋你推我搡,趕回去了。
“你們這個,又接了什麼新活兒?”李桑迎著進屋的張貓問道。
“大當家先喝碗漿水,去去暑氣。”谷嫂子遞了碗漿水給李桑。
“大當家吃飯沒有?剛出鍋的三丁包子,我給您拿兩個?”韓嫂子頭問道。
“大當家怎麼還帶東西來?”
“翠兒你下來!還有果姐兒,大壯你多大了!都下來下來!”
“再拿條冰過來!瞧這屋熱的,大當家怕熱!”
……
李桑的問話淹沒在一片熱鬧中。
李桑接過碗冰鎮漿水,慢慢抿著,等這幫娘兒們安靜下來。
十幾個風風火火的娘兒們一通忙,往打通的兩間屋里加了兩大條冰,擺了滿滿一桌子吃的喝的,外加各冰鎮瓜果,再沏了一壺據說是多貴多貴的名貴茶,總算,安靜些了。
李桑正好喝完一碗漿水,在桌子上看了看,挑了碟子河蝦放到面前,看了一圈諸人,笑問道:“你們這,又接了什麼生意?”
“大生意!”張貓聲調高昂,順手抓了只包子,咬了一口,含糊道:“大得不得了!”
“有個揚州來的大商號,要在咱們建樂城找織坊,人家教紡線織布,咱們出地方,出人,出錢置紡線織布的機子,織布的料子人家給,織出來的布人家全收,工錢合適得很!”
谷嫂子興接話。
“揚州?”李桑挾河蝦的手微頓。
“對!說是現在在揚州,說從前是杭城的大織坊,唉呀,人家那手藝,好的沒話說!那可真是!不得了!有錢的很!天天來咱們這兒的那個,才是個三等管事兒,就一綢子,再換一,還是一綢子,嘖,不得了!”張貓嘖嘖有聲。
“識書達禮,還會念詩呢。”趙銳他娘楊嫂子頭話。
“用什麼織布?城外新種的棉花?”李桑慢騰騰問了句。
“對啊,你怎麼知道?”張貓一臉驚愕。
“你說大當家怎麼知道?還能有大當家不知道的?”曼姐兒娘韓嫂子白了張貓一眼。
“棉花已經收了?”李桑接著問道。
“還沒呢,快了,說是就這幾天了,就是因為快收了,才急的不行!”張貓一下下,響亮的拍著掌。
“人都是現招的,機子現做的,紡線織布現教的,這把我們幾個,急的不行!”谷嫂子也啪啪拍著手。
“你們這,機子現做的,人是現招的,紡線織布你們都不會,現教,那這生意,你們怎麼接下來的?”李桑問道。
“我們有這一大塊地兒!”張貓得意無比的著胳膊,劃拉了一圈兒,差點打著李桑。“這會兒,咱們這建樂城,要有這麼大一塊地方,那可不容易!”
“這是咱們貓兒的功勞!”谷嫂子笑起來,“當初我還不讓買,說買那麼多荒地干嘛。
“是貓兒說,大當家買宅子,一買就是兩座三座,從來沒一座一座買過,買地也是,買一塊,必定再帶一塊,貓兒說,大當家多會做生意呢,這麼買,咱們也要這麼買。
“就買了!”谷嫂子猛一拍掌。
“我們貓兒做生意可是真厲害!這樁生意,也是貓兒先看到,說是大生意,我們才去爭過來的!”韓嫂子接著笑道。
“棉花是人家的,織了布也是人家的,你們出地方出機子出人,這帳怎麼算?”李桑看著張貓問道。
“頭一年,就是給工錢,布織出來,們來人評等,一等二等三等,都定好了價兒的,錢也不。
“從明年起,咱們用們的棉花也行,用們的棉花,就跟今年一樣,拿工錢,咱們自己收棉花也行,自己收棉花織的布,另商量賣價。
“從明年起,五年,咱們收的棉花,織出來的布,要有一半賣給們,其余一半,隨咱們賣,給們也行,給別家也行,咱們自己賣也行!五年后,就全隨咱們!”張貓聲調高昂。
“我們算過了,就算是拿工錢,那錢也不!還有,們這織棉布的手藝,也能織綢子,我們商量過了,等秋天里,我們就收點兒進來,織織綢子!”谷嫂子一臉笑。
“那綢子多貴呢!指定掙錢!”韓嫂子笑的眼兒彎。
“我們打算好了,頭一年兩年,就拼著不賺錢,虧點兒也行!”張貓捋了捋袖子。
“揚州那邊,來的是誰?姓什麼?”李桑慢慢吃著河蝦,問了句。
“姓高,高掌柜,利落得很,大掌柜氣派!有見識得很,利害!”張貓答了句,呆了呆,瞪著李桑,“你這話,來的是誰?姓什麼?難不,揚州這大商號,你認識?”
“嗯,這棉花的生意,我有點兒份。”李桑吐出只蝦殼。
張貓兩只眼睛都瞪圓了,從李桑瞪向同樣兩眼溜圓的谷嫂子,再看向瞪誰誰瞪的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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