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渙縣擺個小攤,幫人寫信,寫狀子,寫八字,什麼都寫,日子很艱難。
后來,我在臨渙縣看路線,看中了,就把順風在臨煥縣的派送鋪子,到了手里。”
李桑的話頓住,慢慢抿著茶,好一會兒,才接著道:“十天前,到柳子鎮王家送一封信,被王家二爺王懿德等十三個人私之后,活活打死。”
張貓猛噎了一聲,直直瞪著李桑。
“齊嫂子走到哪兒都帶著果姐兒,果姐兒就在十來步外,眼睜睜看著娘慘死。”李桑看了眼被翠兒抱住的果姐兒。
“這孩子可憐!”張貓眼淚奪眶而出。
“那十三個人,我已經殺了。這孩子,我想放到你這里。每個月,我讓人送二兩銀子過來。”李桑低低嘆了口氣。
“齊嫂子,跟我姐……”張貓嚨猛的哽住,“我就當是我姐,就是我姐,這是我姐的親閨,我親外甥兒,你放心。
不要銀子,我家孩子,不用誰拿銀子。再說,我養得起,你放心。
我家果姐兒,可憐。”張貓一把一把抹著眼淚。
“好。”李桑沉默片刻,看著張貓笑道:“等你這三個閨出嫁的時候,我要是還活著,你陪嫁多,我一模一樣再添一份。”
第95章 警告
李桑安頓好果姐兒,回到炒米巷,對著那摞子供狀,慢慢抿著酒,直到遠遠傳來人靜時分的更梆聲。
李桑長長舒了口氣,站起來,用力了個懶腰,進屋睡下。
剛進建樂城,陸賀朋就直奔去找他家世子爺了。
直到現在,還沒有人來召去這兒那兒,那就說明,在臨渙縣做的這些事,至,還能等到明天。
能等到明天的事兒,那就不大了。
……………………
李桑當晚沒等到去往這兒往那兒的人,是因為顧曦和文誠,聽陸賀朋一口氣說了這幾天在臨渙縣的事兒,再一張張看過那一厚摞供狀,兩人對坐喝了好幾茶,也沒想好怎麼置這件事兒。
“這事兒不能瞞著大爺,瞞不住。”文誠放下杯子,再次了把臉。
李姑娘的兇殘,遠超過他的想像,他有點兒蒙。
“沒打算瞞著大哥。這事兒,咱們得先有個章程,有個說法。
再怎麼占理兒,一口氣殺了十四個人,也有點兒多。唉。”顧曦拍著那摞子供狀。
“王懿德是被冤鬼纏死的,十二張供狀上都寫了。另外十二個,是自己吊死的,就一個,得算自衛。”文誠的聲音又輕又低。
顧曦揚眉斜瞥著文誠。
“不為別的,都是死有余辜,一個都不冤枉。”文誠點著那摞子供狀。
“這些都是明面上的,都好說。
我是擔心大哥,他必定覺得李姑娘過于兇殘,確實殺人如麻,可從不妄殺無辜。”顧曦擰著眉,有點兒頭痛。
“大爺。”文誠的話頓住,片刻,看著顧曦,一聲干笑,“從小兒的帝王心。
跟坑殺幾千數萬降兵,輒屠城相比,這哪能算兇殘。
我覺得,大爺那邊,不是兇不兇殘的事兒,而是,李姑娘這個人,得在世子爺手里。”文誠的話頓住,“在大爺掌控之。”
顧曦臉微沉,好一會兒,嘆了口氣。
“李姑娘是個聰明人,從進了建樂城,就一切對咱們敞開,這一條,大爺一向滿意。”
頓了頓,文誠看著顧曦,“齊梁之戰,迫在眉睫,像李姑娘這樣,智勇俱全,手段狠辣之人,除非大爺無法掌控,否則,可是一把絕世利刃。”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顧曦微微出神,片刻,嘆了口氣。
“還有,世子爺最好找李姑娘說一說,臨煥縣這事兒,過于隨心縱意了,可一不可再二,不能凡事都由著脾氣。
這事兒,其實不用這麼直接上手殺。”文誠嘆著氣道。
“臨渙縣這事兒,就是這樣,才能讓人神清氣爽!”顧曦啪的一掌拍在供狀上。
文誠無語之極的斜著顧曦。
“再說,你覺得我跟說,能有用?”顧曦看著文誠問道。
文誠呃了一聲,片刻,苦笑攤手。
“我覺得吧,你去跟說,說不定還能管點兒用。”顧曦斜暼著文誠,慢吞吞道。
文誠苦笑更濃,“世子爺真會玩笑,這玩笑可玩笑不得。我肯定更不行。”
……………………
李桑是在午初前,被傳進明安宮的。
明安宮偏殿里,只有顧瑾一人,端正坐在南窗下的榻上,正寫著什麼。
李桑在榻前七八步,站住,看著顧瑾寫字。
顧瑾寫好一份折子,合上放到旁邊,看向李桑。
李桑筆直站著,迎著顧瑾的目,拱手欠。
“你和他們,有什麼分別?”顧瑾示意放在他案頭的那一厚摞供狀。
“他們在先,我在后,他們種因,我給他們他們種下的果。”李桑迎著顧瑾的目。
“你這意思,他們是惡鬼,招來了你這只魔頭?你以為你是誰?替天行道嗎?”顧瑾眼睛微瞇。
“齊嫂子是我的人,我既然做了他們的大當家,這些,就責無旁貸。”李桑避開顧瑾的目,看向那摞子供狀。
“如果這世上的人,都像你這樣,以還,以殺還殺,視律法于無,那那些無力無助,全無遮擋的小民,他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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