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進房掛好大氅出來，見李滿囤這樣就有些心疼, 關切問道:“外面冷吧？”

“還好！”李滿囤說:“有這皮子大氅，上倒是不冷，只是臉和腳冷。”

紅棗捧半碗熱氣騰騰的生姜紅糖茶給李滿囤:“爹，你喝姜茶。”

姜茶還是午飯前燒的，至今已熱了幾番，以至原先的一大碗茶給爐火捂得現都只剩半碗了。

早起出門前李滿囤留的話是“午飯時家來”。誰也沒想到李滿囤會出去一整天。

“爹，咱家冬節殺的羊的羊皮呢？你記得從莊子里拿回來，讓娘給你做頂羊皮帽子戴，再做雙羊皮鞋子穿！”

紅棗早就覺得他爹還個楊子榮的皮帽子和皮靴子了。

紅棗的話提醒了李滿囤，他放下空碗笑道:“這主意好。”

“只這帽子容易，這鞋子，你娘可不會。”

“這有什麼難的？”紅棗不以為意。前世上千的ngg雪地靴就是反羊皮做的。那款式，瞧著和娘王氏拿茅草和編的窩簡直一模一樣，差別也就是窩的鞋幫矮了點，鞋底是木頭做的罷了。

“娘不是會做窩嗎？”紅棗道:“就照那樣做，然后把鞋幫做長點，做到小肚這里。”紅棗拿自己的比劃:“一準暖和。”

王氏正在擺飯，聞言趕擺手道:“不行，不行，我連鞋樣子都不會剪，又那里會剪羊皮。”

王氏這輩子就沒做過鞋。娘家山里的。山里人家，裳還穿不周全呢，又哪有零布做鞋？后來嫁人，家里有點零布，也都被婆婆于氏私下給了二房和三房媳婦郭氏、錢氏。

郭氏、錢氏得了布，也做不了鞋，因為沒有白面給們糊糨子扎鞋底。所以，郭氏、錢氏即便多得了布也不過是在穿草鞋、窩時多兩塊包腳布罷了。

似城里人那樣，日常扎著鞋底與人抱怨男人和孩子如何費鞋，又如何日夜勞作扎瞎了眼也趕不上他們穿鞋的速度，其實是一種幸福的煩惱。

紅棗想明白道理，立刻改口道:“爹，城里一準有鞋匠或者鞋店。你肯定能找到人做鞋或者買到鞋。”

“你看我和娘的棉鞋可不都是城里買的嗎？”

李滿囤一聽也是，當下也不糾結，自坐了近火墻的位置，準備吃飯。他都快死了。

李滿囤出門一整天，中午與朱中人同吃的那碗面對于家常一頓三碗飯的他而言只能說是塞了個牙，如何能夠飽肚

偏李滿囤苦慣了，所以即便他人在鬧市街，邊全是吃食店鋪，他腰里也扎著銀元寶，但他還是沒有掏幾文錢給自己買點東西吃的想頭，愣是把自己了個半死。

晚飯很簡單，就是米飯和一砂鍋湯煨白菜。但這正是李滿囤現在最需要的。

飯菜一上桌，李滿囤就迫不及待地拿大竹勺子給自己飯碗里舀了好幾勺湯加白菜。丟下勺子，李滿囤拿起筷子隨便地在碗里攪了攪便低下頭去風卷殘云一般就把一碗飯連湯帶水的全倒進了腸胃。

有了這碗飯打底，李滿囤方在丟下空碗后挾了一只拿手上慢慢的啃。王氏見狀趕又替李滿囤添了一碗飯。

紅棗端著自己的飯碗斜著眼睛看爹死鬼投胎一般的吃相，糟心––爹這個榆木腦袋啥時候才能真正的開竅學會花錢呢

先冬節前夕，看到爹買皮籠絡爺，還以為爹終于長進了。是白高興了！

紅棗胃口本就不大，加上中午又已經吃了一只翅膀，故現在便只拿湯加白菜泡了飯，就著爹飯的呼嚕聲、嚼時的吧唧聲慢慢地吃了。

紅棗知道湯泡飯不健康，不科學，但是就是喜歡湯泡飯喜歡得無法自拔，所以拔著拔著也就不拔了。頂多，吃泡飯的時候有意識地多嚼嚼罷了。

不一會兒吃完晚飯，王氏收了碗筷去廚房洗刷。紅棗則端著的小竹杯蹲前廊下漱口。李滿囤站起了個大懶腰，然后便去搬洗腳桶。

走了一天的路，李滿囤準備早些睡覺。

紅棗回屋見爹要泡腳，便丟下杯子轉回前廊下替爹拿腳布。

昨晚晾出去的腳布經了白天的日頭也依舊凍得結實，讓紅棗這個小個子即便掂著腳尖夠到了布的一角也拉扯不下來。

李滿囤放好桶出門見到紅棗跟凍在晾桿上的腳布較勁，不覺好笑。他上前從背后舉起紅棗，使紅棗頭臉高過晾桿，雙手把凍v字形的腳布拉長條形后輕易拿下。

“爹，”紅棗把支楞著的腳布給李滿囤看:“這布都凍這樣了。”

“嗯，”李滿囤不以為意地放下紅棗道:“這才剛剛數九。這天越往后越冷。”

“等到了三九、四九，那才冷呢！”

“你和你娘好好在家，沒事出門。”

“爹，”紅棗關心的問:“你還要出門嗎？”

“嗯！”李滿囤點頭，進屋放下紅棗，自往洗腳桶里兌了冷熱水，開始泡腳。

紅棗眨眨眼，轉關上堂屋門然后便耐心地待旁邊等爹下文。

直等王氏收拾好廚房后進來，李滿囤方從懷里掏出兩張房契給了王氏。

“今兒，我買了兩房屋，”李滿囤告訴王氏:“一是宅子，對方就在孔廟和縣學的對面，大門開在百歲巷。”

“這宅子大，比咱們現在住的宅子大，有三十來間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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