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苦心都為滿園給拖了后。族人瞧滿園干活不行,便即就以為他教孩子不行。所以,他非得把滿園給教出來不可,讓族人知道滿囤的,其實在他上。
“行了,東西給我吧。”李滿囤走近,李高地要過了他左手的籃子,然后揮手道:“你家里事多,那籃子送了族長,也就趕家去吧。”
李滿囤答應著去了。李高地瞧著李滿囤轉向李收家的院子,心中五味繁雜:滿囤會做人,得些葡萄,便即就知道送長輩和族長。對比滿園,有東西只送岳家的行為,實在是天上地下。不怪他哥和族長都向著滿囤。滿園這胳膊肘向外拐地行徑是人都看不上。
他也看不上滿園,但自己的兒子,他再不滿,也得教啊。
李高地進門的時候,李滿園已挨了板子躺在了炕上。板子其實不重,且還只有十下,但李滿園覺得丟人,便即稱痛躲在房里,不想見人。
錢氏不知就里,含著淚上前想瞧瞧李滿園的傷,被李滿園嫌惡地一把推開:“滾開,攪家星。”
“好好的家,被你給攪這樣。”
“現還在這兒多手多腳招人煩,還不滾出去。”
被趕出屋的錢氏心中委屈,只能在廚房里哭。八歲的兒子李貴富牽了五歲的兒李金進來,拉著的擺道:“娘,你別哭。”
“你還懷著弟弟呢!”
錢氏聞言再忍不住,抱著兩個孩子嚎啕大哭。想不通,不就是家里剩了錢,額外給自己爹娘買了兩套裳布嘛,咋就了不孝,遭到公婆和丈夫厭棄難道公公婆婆上的裳,不是每天織布織出來的?
郭氏隔窗看著,心中搖頭:錢氏還是日子過得太好,不知道“媳婦熬婆”里的“熬”字都咋寫的。
先前有王氏在,婆婆于氏的火燒不到們上。現在王氏分了家,自在過日子去了,這于氏拿不到王氏,這婆婆的款還不得擱們上找補
還是娘明。還在端午,回娘家時,娘聽說婆婆有把大房分出來的意思,便即就給分析了其中利害,讓萬事都忍為上。所以,分家至今,一直都縱著三房的拈輕怕重,自己攬了喂豬的活計。
錢氏這次得意過了頭,狠打了婆婆的臉,婆婆收拾的日子還在后頭呢!
哭過一場,錢氏依舊按時做了晚飯。不敢再為活計沒做而遭罵,得將功贖罪,重新籠絡好婆婆。只要重拾婆婆歡心,丈夫那兒,就有把握。
于氏躺了一刻,終是不放心兒子而起了。李滿園見到他娘過來,立刻坐起了。
“娘,”李滿園滿臉委屈:“您信我,我真的沒想不孝。”
于氏見狀,也是心酸道:“娘自是信你。”
“你是我肚腸里爬出來的,我還不知道你嗎?”
“你素來心,你屋里的又懷著子。你看著孩子的份上,一時行著踏錯,也是有可緣。”
“壞心的只是那蠱你的賤婦。”
經于氏這麼一說,李滿園也想起來,這兩套裳的布可不就是一個月前錢氏讓他買的,然后半月前又自己拿出來說捎個爹娘的嗎?
“娘,”李滿園立刻告訴于氏:“是錢家的。算計我。
“是先讓我買布,然后又過了十來天再跟我說送布的。”
“如果……”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氏攔住了李滿園余下的話:“罷了,看孩子份上,咱們誰都別提了。”
“只是,滿園,”于氏嚴肅地說:“你經了這件事,也得長長心。”
“以后,別再別人說啥你就信啥。”
“再遇到這樣的,你就先來問問我,知道嗎?”
“知道了,娘。”
一席話,母子盡釋前嫌。除了,于氏心中暗恨上了錢氏。至此,錢氏替了王氏,了于氏的眼中釘、中刺。
李高地把葡萄拎進堂屋,于氏瞧見,便知李滿囤得莊子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心中暗恨,卻也沒有辦法。
晚飯擺好,于氏與往常一樣替李高地盛了飯,只是不和他說話。李高地也不放在心上。他向來不和長頭發的人一般見識。
兩個長輩不說話,屋里其他人,包括孩子,便即也不敢出聲,所以,這頓晚飯吃得沉悶無比。
吃完飯,李高地放下碗,卻坐著不,眾人便知他有話要說。錢氏、郭氏趕著收了碗,又與李高地、于氏、李滿倉、李滿園泡了茶。
喝了一口茶,李高地方道:“今兒下午我仔細想了想,咱家既然分了家,還這麼攪和在一塊,也不是個事。”
李滿園嚇了一跳,當即道:“爹,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還不夠,”李高地不在意地說:“你得知道怎麼做事。”
“滿園,”李高地問:“你是知道怎麼建房,還是知道怎麼種地?”
李滿園張張,不敢吭聲。經歷了幫他大哥李滿囤建房,李滿園方知道建房有多難––所有的材料都要自己準備,花錢不說,他大哥差不多每天都要跑一趟縣城或者別村。一天路就要跑二三十里,家來還得干活,活還得干得比幫忙的人多,包括滿倉和他,也跟著一刻歇不得,甚至,他不想去宅地里幫忙,在村里放松一刻,去河里耍了一會兒,為他二伯看到了,也要被罵一頓。
李滿園實在不想自己建房,他愿在老宅窩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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