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5章闖禍

鄭蘇珊扯了扯頭上寬大的兜帽，把腦袋遮的更嚴實了一些，咕嚕著一雙大眼睛，興緻的左顧右盼著。

這裡是流浪吧。

也是公館里僕們反覆叮嚀止們靠近的地方——用蘇蔓僕長的話來形容，這家店就是布吉島上的糞坑，裝著整個布吉島上最臭不可聞的渣滓們——很難想象平素一板一眼、最講究貴族禮節的僕長裡會吐出這麼糟糕的字眼兒。

這也讓包括波塞咚在的幾個小傢伙對它愈發興趣。

融巫師世界已經兩年，大靈們漸漸擺了昔日的天真與社恐，沾染了年輕巫師們的一些『壞』病，比如好奇，比如莽撞，再比如撒謊。

就像今天。

鄭蘇珊能來流浪吧，是因為李萌幫忙給打掩護——此刻的，原本應該與蘇依、蘇霜、波塞咚三個一起，在流浪吧斜對面的DK閣樓里補習功課，只可惜給們補習功課的李萌老師向來藐視權威與規矩，因此小手一揮，許可了大靈的冒險之旅。

鄭蘇珊今天就是來打頭陣的。

倘若今天踩點不錯，下次溜來的就不止一個了。

醉醺醺的燈火蟲搖搖晃晃從大靈眼前飛過，灑落一塊塊輕重不一的斑。四周的線並不強烈，卻讓鄭蘇珊覺有些莫名的刺眼。

一樓大廳里的氣氛也沒有想象中的喧囂，反而格外安靜，絕大部分客人幾乎都披著黑袍、戴著寬大的兜帽，把面孔遮掩的嚴嚴實實，只不過藏在這份安靜下的窺伺目，卻像店裡的線般，讓人不舒服。

大靈輕吸一口氣，壯了壯膽子，向吧臺走去。

「一杯海妖朗姆！」

鄭蘇珊跳上高高的圓椅，按照李萌的指點，屈著指頭，故作老的敲了敲木頭吧臺。雖然竭力保持鎮定，但略顯尖細的嗓音還是引來周圍不懷好意的目，以及酒保狐疑的眼神。

吧臺後。

多臂族侍者了玻璃杯，從酒廚里拿出一個大藍瓶，給杯子里夾了一顆冰塊，一邊倒酒，一邊慢吞吞開口：「一個銅子兒，謝謝……你年了嗎？」

后一句話，他原本可以不問的。

但大靈接過酒杯時出的白手指，還是讓這個做了很長時間酒保的多臂族人心底萌生一善意。

只不過在流浪吧，這種善意註定收不到回報。

「——流浪吧什麼時候管過客人年不年了？」旁邊一個聲音嘶啞的老巫師低低的笑著，出一口漆黑的牙齒。

「當然不管，我只是想提醒一下，青蜂兒的口比海妖朗姆更適合年輕人的口味。」吧臺後的酒保無奈的笑了笑：「——順便，你知道我們這裡是做什麼的？」

他看了大靈一眼。

「當然，布吉島上的黑市麼。」

鄭蘇珊大喇喇拍了拍脯，出一小截白的手腕，竭力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我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做巫毒娃娃賣了。」

這話不能說假。

因為今年還沒有五歲，誰也不能否認五歲的時候不會去做巫毒娃娃。

可惜這個回答不僅沒有增強說服力，反而讓越來越多的魚兒聞著腥味兒過來了。幾乎同一時間，大廳里，有五六張桌子后的客人起，向吧臺這邊走了過來。

「——他們要幹嘛？」距離吧臺不遠一張靠牆的卡座旁，一個材略矮的黑袍巫師小聲詢問他的同伴，語氣帶著一擔憂：「這裡是布吉島……」

「流浪吧是流浪吧，布吉島是布吉島，第一大學是第一大學，這一點你一定要分清楚。」同伴放緩語速，鄭重其事的提醒后，話鋒一轉：「你不是想看看黑巫師們是怎麼做生意的嗎？今天運氣不錯，能看到一頭羊進店裡……」

「羊？」

「就是沒有任何非法易經驗，稀里糊塗來流浪吧冒險的年輕巫師。大部分都是學校里的學生……放心，在流浪吧里做生意的黑巫師都不是蠢貨，不會真的傷害學生，去招惹學校。但是借著那些孩子的單純，玩點強買強賣、瓷、詐騙、假貨等等下九流的手段，還在學校容忍範圍。只要不過分，學校也不介意讓學生們在上學期間，一下社會的真實與大自然的殘酷。」

瘦小黑袍喝了一小口琥珀，驚。

吧臺前。

剛剛小啜了一口海妖朗姆的大靈就已經有點兒暈暈乎乎了，全然沒有注意到旁邊不知何時已經坐滿了不懷好意的黑巫師們。

「——記住，不要太過分，給店長惹來麻煩。」吧臺後的酒保簡單提醒了一下，轉，去了另一個方向，主打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幾個黑袍互相換著眼，最終，坐在離大靈最近的一個巫拿到了優先權。

當大靈再次小啜了一口海妖朗姆，放下酒杯時，眼角餘看到旁的客人正對著一張破舊羊皮紙長吁短嘆。眼尖的看到上面幾個非常生僻的符文，似乎屬於一段陌生咒文。

「您在看什麼？」大靈非常有禮貌的詢問。

「關你屁事！」客人顯得很不禮貌，警惕的捂了捂自己面前的羊皮紙。

大靈想起李萌之前的某些教導，試探道：「——唔，我請您喝一杯？」

客人顯然有些意：「即便這樣……」

「勞駕！再來一杯海妖朗姆！給這位士！」大靈咚咚的敲著桌子。

「我要琥珀！」巫聲音裡帶著一垂涎。

多臂族侍者板著臉，給他們面前丟了一杯青蜂兒，冷冷道：「只有青蜂兒了……十個銅子兒。」

「……您剛剛在看什麼？」大靈全無所察，想到那段咒文，心底像貓爪般，迫不及待追問。

巫一口氣喝了半杯酒，了角，才嘿嘿笑道：「——唔，我爺爺是大巫師，留了一些魔法筆記。但其中很多容我都看不太懂。聽說貝塔鎮上經常能遇到第一大學的高材生，所以想來運氣……呶，據說這是一道大巫師級別的煉金方，這幾個詞…」

把那張羊皮紙向鄭蘇珊的方向推了一點點，似乎想向指出那幾個詞的位置。

大靈迫不及待手去抓，卻不料對方沒有立刻鬆手，而那張羊皮紙彷彿在土裡埋了幾百年，已經變得脆，只是稍稍用了一點力氣，羊皮紙就分了兩片。

刺啦。

略顯尖銳的聲音在安靜的大廳顯得格外刺耳。

大靈頓時傻眼了。

羊皮紙的主人則驚呼一聲，丟掉手中的酒杯，呼天喊地的哭了起來。只不過的哭聲在流浪吧里顯得格外單調，除了驚慌失措的『肇事者』，便只剩下一群默不作聲的旁觀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