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昭平療養院院長發給他的金融新聞，其中穿了一則慈善新聞，是牧承在晉東孤兒院做慈善。

周琮眼底很黑，深不見底。

當時小姨巫元霜突發異常，院長說，是在看金融新聞時發作的，不知道看到了些什麼。

而后，巫首芳在跟他一起尋找答案時，似乎對新聞中的某個人格外關注。

巫首芳好像還說了句，覺得老天不開眼，巫元霜才是投資好手，就是看人糊涂。

那天，巫首芳還問過許枝俏的事，連同許枝俏的媽媽許姝。

巫元霜年輕時究竟上了誰，周琮不得而知，巫首芳從不愿跟他談這個。

那個足了巫元霜和心丈夫婚姻的人，更是沒有音訊。

周琮心尖一陣寒意。

他格敏銳，極擅推理邏輯，若將這些蛛馬跡串聯。

他幾乎可以得到一個令人不虞的猜測。

懷里孩呼吸輕淺，周琮垂下眼，手臂不知不覺收。

是他想多了。

竟然能得出這樣一個可笑的推論。

-

到深城后，許枝俏先回了紀家。

許姝在家。

牧承給打了電話，將全部實說了。

“是周公子？”許姝面平靜，“什麼時候開始的？”

許枝俏嗓子發干：“媽媽對不起，媽媽你別生我氣...”

偌大的紀宅悄寂，院中樹木掛上了象征喜慶的紅燈籠，準備迎接新年到來。

“別張，”許姝緩了緩，拉住手，“沒做不該做的事吧？”

許枝俏臉一紅，慌張搖頭。

許姝沉默了會，自言自語：“差距太大了啊。”

“......”許枝俏眼眶酸無比，“媽媽你別生氣...”

許姝住：“媽媽不是生氣，是害怕，害怕沒幫你把好關，又讓你進一段苦難。”

許枝俏眼淚撐不住，啪嗒掉落。

許姝耐心幫掉眼淚：“伊蕓為難你了沒？”

許枝俏搖頭，鼻音極重：“有周琮哥哥在，我第、第一次見...阿姨被懟到還不了。”

也是第一次覺，伊蕓似乎沒有記憶中的那麼可怕了。

有些事不算大，落在小孩子的記憶中，卻沉重到無法承。

哪怕長大了，這些事，只會隨著記憶一起長大，永遠佇立在那里，讓人一看，就心生畏懼。

許姝心酸難言，將摟進懷里。

“不哭了，”許姝輕聲哄道，“我把你爸臭罵了一頓，說我兒的男朋友我自己會幫把關，讓他多什麼。”

許枝俏悶聲：“媽媽你不反對嗎？”

許姝笑：“我兒眼不錯，媽媽為你開心。”

說到這，頓了頓，突如其來：“媽媽幫你咨詢了國外的大學，你愿意去嗎？”

“......”許枝俏愣住。

許姝沒反對，卻又想讓去留學。

“家世背景上，媽媽無法為你助力太多，”許姝循循善，“但我的兒，還有不可限量的前程，你想去嗎？”

許枝俏怔神：“媽媽，你是怕周家嫌棄我嗎？”

許姝語重心長：“媽媽是想讓你的未來，跟任何人站一起都有底氣。”

家世背景擺在這里了，紀家到底不是許枝俏的。

許姝原本的打算，是想讓紀淮幫忙照顧下，再給許枝俏找個門當戶對的先生，過輕松小康的日子。

有紀淮在，許枝俏不至于吃什麼虧。

可周琮的出現，把一切都打了。

周家門戶太高，如果有一天衰馳，許枝俏需要有重振旗鼓的資本。

否則，紀淮也救不了。

或者說，許姝就不看好這段。

要為兒預備一條退路。

“你考慮一下，”許姝溫和，“考慮好了，咱們大一結束就走。”

-

回到臥室，許枝俏心事重重，手機接連響了幾次才將神思拽了回來。

是周琮發來的消息。

【阿姨知道了？】

【挨罵了沒？有沒有把責任推到我上？】

【寶寶你給我個回復。】

【我登門給阿姨請罪。】

看到這條，許枝俏連忙撥了個電話出去，生怕他魯莽地闖到紀家，再惹出什麼事來。

那邊秒接。

兩人同時靜了片刻。

許枝俏訥訥道：“你不要過來，我媽媽沒有罵我。”

周琮：“我到了。”

“......”許枝俏起，走到窗邊，恰好看見他的車緩緩停在院外那棵樹下，“你別進來，你不許進來。”

車子窗戶降下，男人眼簾掀高，往二樓看。

四目相對，許枝俏吭哧：“沒挨罵，我媽媽最溫，從來不罵人。”

“你下來，”周琮看著，“給我抱抱。”

“......”

周琮：“安下我的驚恐。”

許枝俏惱了：“你驚恐什麼，我才驚恐。”

“我怎麼不驚恐，”周琮不悅，“我都不敢看手機，生怕你一條分手的信息發過來。”

“......”

“許枝俏，”周琮涼颼颼的，“如果阿姨反對，你是不是打算這樣做？”

許枝俏眼神游移，往屋子里了點：“...沒有。”

周琮一副若觀火的明：“你有。”

“......”許枝俏心虛，“我媽媽沒反對。”

周琮氣笑了，這不就代表承認了。

他知道兩人還不牢靠，一直是他在強求，目前剛有點進展，經不起風吹草。

而且，這丫頭，膽子還不如兔子大。

“下來，”周琮堅持，“給我抱一下。”

許枝俏不樂意：“你先回去吧。”

周琮冷冷指出：“我看你是想反悔。”

“......”許枝俏有點急，“你怎麼總是這樣強勢？”

周琮忽地沉默下去。

瞧瞧。

這才剛在一起，就開始嫌棄他了。

給他做了幾個小時的夢就醒了。

“你先回去吧，”許枝俏小聲，“好不好？”

周琮嚨里極淡的嗯了個字：“走了。”

“......”許枝俏抿了抿，“你生氣了？”

周琮聲音沒有起伏：“你說呢。”

不許他進紀家，要自己去面對許姝的詰問，分明是做好了一旦許姝反對，就立刻跟他分道揚鑣的準備。

周琮肺管子疼。

到底是往第一天，許枝俏也認為自己這樣太無，躊躇片刻，說：“要不，去約會？”

周琮立刻端了：“你約我嗎？”

“......”許枝俏無語，“嗯，我約你。”

周琮清了清嗓子：“兩分鐘，久了我待不住。”

“...那不然你先回家吧。”

周琮梗住：“二十分鐘總夠了吧。”

“你不是待不住嗎。”

“...寶寶咱不玩了行不，”周琮被拿住，“快點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