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頓了頓,驚疑道:“難不真的是太子?”
父子對視一眼,寧王徐徐搖首,低聲道:“不知,況且也說不通,父皇近來頗為倚重他,我聽說,太子偶爾還能去書房參議政事,他本就是儲君,父皇百年之后,他自然能登基,何必非要在這個關頭冒險?”
蕭汶卻不認同,端著茶盞,道:“皇祖父雖然老了,子骨卻還朗,沒病沒痛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您這樣能忍,太子心里等不及了,想早點繼位,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他說著,忽然低聲音,道:“爹,依孩兒之見,這是您的大好機會啊!”
“不要胡說,”寧王看了他一眼,語氣冷峻道:“你近來真是越發放肆了。”
話雖如此,他的眼神到底還是漸漸暗沉了下來,蕭汶的話雖然直白,卻中了他的心思,從前倒還好,蕭晏是個廢,景明帝也不看重他,連朝事都不讓他參與,可是自從蕭晏辦好了婁那一趟差事,苗頭就約不對了。
哪怕寧王再有耐心,這時候也不免有些坐不住了。
蕭汶被叱責了幾句,心中十二分的不以為然,自顧自回了房,他習慣從書架的暗格里找出一個玉小瓷瓶來,輕輕掂了掂,里面的五石散已經所剩無幾了。
蕭汶的臉驟然沉下來。
……
卻說公主府同樣得到了景明帝中毒的消息,長公主有些憂慮,黎枝枝卻安道:“我倒覺得不像是真的,您不用太擔心了,阿央中了毒,皇上已有所防備,又怎會再次中招呢?說不定是將計就計,想引蛇出罷了。”
聞言,長公主稍稍安心了些,又嘆了一口氣,道:“但愿如此。”
到了傍晚,蕭晏便過來了,他的說辭與黎枝枝所猜測的基本一致,只讓長公主不要擔心。
長公主問他:“你見過皇上了?”
蕭晏一頓,長公主立即明白了什麼,反倒過來安他,道:“你也不要多想,皇上未必就是那個意思。”
蕭晏頷首,道:“姑姑,我明白的。”
姑侄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有下人進來稟事,長公主便起去了,一時間,廳里只剩下黎枝枝與蕭晏二人,空氣安靜下來,不知怎麼,黎枝枝忽然有些張。
當蕭晏看過來時,忍不住微微別開視線,不與他對視,這種覺著實有些奇怪。
黎枝枝心里期待著他說點什麼話,來打破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又盼著他不要開口。
然后便聽蕭晏道:“枝枝,你想去騎馬嗎?”
黎枝枝看了看將晚的天,面上出微微的驚異:“現在?”
蕭晏放下茶盞看著,眼神幽深,恍惚人生出一種被深注視的覺,他道:“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沒多久,兩人便到了馬苑,侍從自馬廄里牽了一匹馬兒出來,卻不是踏雪,而是一匹雪白的康居馬,比起踏雪,它顯得更加高大,金鞍紫佩,通被覆著雪白的,沒有一雜,長長的馬鬃順地服在脖子上,四蹄如淺碧的玉,安靜而溫馴。
黎枝枝第一次覺得馬兒能用這個字來形容。
蕭晏利落地翻上了馬,朝出手,道:“來。”
恰逢金的夕自天邊斜照而來,在他的側臉上打下一層薄,顯得愈發好看,劍眉目,鬢若刀裁,那雙眸深黑如子夜,整個人像一塊心雕琢過的玉一般。
哪怕是平日里見慣了這張臉,也不要慨一句:太子殿下著實是俊過人。
黎枝枝晃了一下神,忽然間,蕭晏俯下來,他得很低,出雙臂用力一勾,便將抱在懷中,黎枝枝只覺得整個子倏地騰空而起,下意識低呼出聲,抓住蕭晏的手臂,下一刻,就被穩穩放在了馬背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黎枝枝甚至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有些愣神,大概是覺得這模樣很有趣,耳邊傳來了蕭晏的一聲輕笑,那笑聲像是一的羽,搔得耳朵麻發。
黎枝枝忍不住手捂住了右耳,轉頭用力瞪了他一眼,如玉的臉頰泛起如桃花一般的紅,明眸粼粼如春水,這一眼含帶嗔,猶帶著故作的兇狠,如一只靈可的鹿,撞蕭晏的心底。
一種不可遏制的沖自四肢百骸升起,讓他很想做點什麼,譬如親一親那雙漂亮的眼睛,又或是將擁懷中,用力進骨里,或是親吻,將其含在舌尖,吞腹中,如此方能填飽心底那只的饕餮。
但是蕭晏最后什麼也沒有做,他只是出了手,輕輕替將鬢發別到耳后,作溫而克制,像是生怕嚇走了,道:“落霞山的夕很好,我帶你去看。”
作者有話說:
太子殿下表面上:我帶你去看夕。
實際心:老婆!啊!我的老婆!親一下,抱一下!老婆!這是我的!
人哪有不發瘋的呢?無非是強撐罷了。
第145章
落霞山就在京城北郊, 黎枝枝曾經來過此,當時是寧王世子蕭汶在這里舉辦雅集,那時還是夏日, 山中古木青翠,郁郁蒼蒼, 而如今了深秋,樹木俱已枯黃, 落葉滿山砌, 霜風吹白了連綿的野草。
恰是傍晚時分,山下一溪如帶, 潺潺而下, 水聲清冷,聞之令人生寒,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不多時, 一匹白馬踏著衰草而來,背上載著兩人,男子穿著一襲玄錦袍,容貌俊,手持韁繩, 將著霜襖的攬在懷中, 他輕喝一聲,那白馬便縱躍過淺溪,步伐輕快地往山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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