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枝失笑,心中卻暗自有些驚異,因為上輩子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只不過那時不知道染料是誰拿走的,旁邊坐的人也并不是蘇棠語,連一支染朱砂的筆都沒有借到,最后只得畫了一朵白梅花。
好在那幅畫依舊得了周先生的褒揚,黎枝枝到底沒有當堂出丑,不過自那堂課后,那幅畫也消失不見了,不知是被誰拿走了。
想到這里,黎枝枝的目落在面前這幅畫上,心底悄然升起一種古怪的覺,這一幅畫……最后不會也消失不見了吧。
然而說什麼,來什麼,待黎枝枝用過午膳,再回山堂時,那幅寒梅圖真的不見了,黎枝枝心道果然如此,不著急,蘇棠語倒是急了,道:“你的畫呢?”
問了幾個人,卻是無果,午膳時候,所有人都去膳堂用膳了,沒人會留在山堂,江紫萸還不以為意道:“一幅破畫而已,就算是周先生夸過的,又能值幾個錢?誰還會地來啊?說不得隨手拿去什麼了,要真舍不得,再畫一幅便是了。”
蘇棠語不悅道:“這怎麼能一樣呢?哪怕重新畫一幅,也和從前的不一樣了。”
江紫萸一聽,怪氣道:“黎枝枝都不著急,你著的哪門子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姐姐呢,跑來質問我,難不疑心是我的?”
蘇棠語立即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紫萸卻不理,自顧自走了,黎枝枝拉住蘇棠語,對搖了搖頭,道:“罷了,一幅畫而已。”
蘇棠語嘆了一口氣,道:“我還想借你的畫回去讓我哥哥也品賞一番呢,他也是畫之人,若是知道你比我還小,卻能作出讓先生都夸贊的畫,他一定十分吃驚。”
原是想跟兄長分,黎枝枝忍不住失笑,岔開話題道:“你和你哥哥真好。”
蘇棠語果然轉移了注意力,笑道:“我二哥哥可好了,只是他子有些差,不太在人前面,若是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
“對了,”像是想起來什麼事,道:“過幾日便到夏至了,那天有假,恰好又是我生辰,我邀了幾個哥哥姐姐去山里的莊子玩,枝枝也來麼?”
黎枝枝欣然答應,正在這時,有人過來了,停在的書案邊,抬頭一看,那人竟是趙珊兒,黎枝枝有些意外地道:“趙姐姐有事?”
趙珊兒不語,卻看了蘇棠語一眼,蘇棠語有些莫名其妙,趙珊兒只好淡淡道:“能否請蘇小姐回避一下?我和黎枝枝有事要說。”
那姿態高傲的,仿佛這山堂是家后花園似的,爾等平民皆是下人。
不等蘇棠語反駁,黎枝枝卻笑笑,聲對趙珊兒道:“棠語和我同姐妹,不是外人,趙姐姐有什麼話盡可以當著的面說,絕不會出去的。”
聞言,趙珊兒卻言又止,到底是一個字都沒說,轉又回去了,蘇棠語看著的背影,無語道:“我曾經聽嬤嬤說,飯甑里蒸菩薩,神氣十足,如今可真真算是見識到了。”
黎枝枝忍俊不,兩人相視,皆是撲哧笑起來,沒多一會兒,趙珊兒又過來了,這回沒再讓蘇棠語避開,只將一卷小小的紙條放在黎枝枝面前,道:“自己瞧,這算是還了你上次的。”
說罷便走開了,黎枝枝拿起那紙條,仔細打開,蘇棠語哧哧笑道:“不愧是趙四小姐用的紙箋,還熏了香呢,嗯,是蘇合香。”
那紙箋上寫了一行蠅頭小字,黎枝枝面上的笑意漸漸淡了,蘇棠語見這般,也收了笑,小心問道:“枝枝,怎麼了?”
黎枝枝將紙條遞給看,上面墨字娟娟,赫然寫道:是蕭嫚拿走了你的畫。
蘇棠語吃驚道:“拿你的畫做什麼?”
黎枝枝也萬分疑,略略搖首,倘若真是蕭嫚拿了的畫,那麼上輩子那一幅,是不是也是拿的?拿去做什麼了?
正在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道:“你不要太過分!”
一時間,堂所有的目朝聲音來去,正是蕭嫚和趙珊兒,蕭嫚一手按著書案,漂亮的面孔上布滿了怒意,盯著趙珊兒,冷聲道:“我忍你很久了!”
趙珊兒卻不以為意:“你大可以不忍。”
這語氣和的子一樣,著一倨傲的意味,蕭嫚的臉更難看了,冷笑道:“好,好!趙珊兒,你記得你今日說的話,可千萬別后悔!”
說完,抬手用力一揮,書案上的筆墨硯臺稀里嘩啦摔了一地,然后在這驚心魄的寂靜之中,轉大步走了。
眼見得那道緋影消失在畫堂門口,蘇棠語才吃驚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們平日里不是最要好麼,怎麼突然就翻臉了?”
旁邊一個孩兒小聲道:“不知道怎麼回事,方才蕭嫚從外邊進來,和趙珊兒說了幾句話,我隔得遠聽不真切,大概是問趙珊兒在做什麼,趙珊兒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用不著向蕭嫚稟報,兩人就鬧起來了。”
看來這兩人是徹底撕破臉了,黎枝枝用指尖輕輕撣了撣那張紙條,忽地笑了,撕得好啊,往后再見就是仇人了,看們互相狗咬狗確實好玩。
……
傍晚,黎枝枝下了學之后,沒有回黎府,而是先去了公主府,長公主正在花園小亭里喝茶,笑著喚過去,親切道:“晚上在這里用膳吧?阿央今日出了宮,在我耳邊念叨你一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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