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黎素晚嚇得說話都哆嗦了,紅著眼眶求道:“趙姐姐,不行啊,我真的不能……”
幾乎要哭出來了,看起來楚楚可憐,然而趙珊兒并不心,道:“你幫我這一次,我便算欠你一個,往后有什麼事只管找我,你要是不幫,咱們便只能橋歸橋,路歸路,你可想好了。”
這話近乎威脅了,黎素晚的作一僵,不敢得罪趙珊兒,遂可憐地去看蕭嫚:“縣主……”
蕭嫚勾起角微笑,輕飄飄地指點道:“先發制人,擊鼓傳花,你不懂麼?”
那兩人施施然遠去,黎素晚終于敢手把鬢間的花取下來,那花依舊漂亮,深藍的花瓣微微蜷曲著,看起來安靜無害,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像捧著一塊燒紅的烙鐵。
小佛堂的紫竹林終于安靜了,過了片刻,假山后才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有人出來了,卻原來是一名侍衛推著車,恭敬地問車上的人,道:“主子,現在是去見長公主殿下嗎?”
“黎枝枝……”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花梨木扶手,蕭晏支著下頷,微微瞇起眼,自言自語道:“怎麼又是?”
……
聽星閣就建在攬月湖旁邊,正是今日設游春宴之所,一眼看去,仿佛彎月形的湖懷抱著整個畫閣,岸邊垂楊依依,晴正好,著各華服的子迤邐而來,香鬢影,言笑晏晏。
黎枝枝就是在這個時候被黎素晚住了,回眸去,很輕易就從對方的表中看出幾分僵和不自在,顯然,“賞花”事件已經發生了。
黎枝枝故作不知,淺笑問道:“姐姐我有事?”
黎素晚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道:“你今日的打扮太素了些。”
看起來竭力想保持自然,卻不知自己的演技落在對面人的眼中,拙劣得可笑,黎枝枝陪著作戲,了自己頭上的絹花,狐疑道:“真的麼?這花很好看啊,我從前在鄉下只有紅頭繩呢,要員外老爺的兒才能戴這樣的花。”
土包子果然是土包子,哪怕穿了龍袍也不像太子,黎素晚面上閃過譏諷之意,的姿態變得倨傲起來,指著來往的盛裝麗人,道:“你看們,哪一個不是華冠麗服,珠翠羅綺?你這樣的打扮,站在里面就像人家的丫環,人看了,笑話咱們黎府窮。”
黎枝枝歪了歪頭,道:“可是方才趙姐姐還夸我好看呢。”
“你——”黎素晚的表變得難看,很快,又忍著怒道:“在和你客氣,你還當真了?”
說著,從頭上拔下一枝珠釵,別扭道:“我這個給你用吧。”
金釵是蝴蝶穿花的樣式,墜著的珍珠輕搖,折出點點細碎的,那落在黎枝枝眸中,下意識微微瞇起眼,道:“真好看啊。”
黎素晚有點心痛,這是最喜歡的一枝釵子,但如今實在沒辦法,對黎枝枝道:“我給你戴上吧。”
黎枝枝一副撿了大便宜的表,忙道:“那多謝姐姐了。”
黎素晚走到后,將那枚金釵|的發間,一邊問道:“你方才去哪里了?”
黎枝枝隨口道:“逛園子啊。”
黎素晚不聲地試探:“就你一個人?”
“對啊,”黎枝枝漫不經心道:“這地方好大,走得我腳都酸了,對了,晚兒姐姐——”
黎素晚心中猛地一跳,手里那朵花險些掉地上了,連忙道:“怎、怎麼了?”
黎枝枝瞇起眼睛,笑意里著幾分惡劣的狡黠:“釵子戴好了嗎?”
黎素晚定了定神,退后一步,道:“好了。”
發髻如云,別著一枝燦燦金釵,旁邊有一朵花,澤深藍,花瓣微蜷,邊緣泛著曼妙瑰麗的紫,十分漂亮。
正在黎素晚放下心的時候,黎枝枝忽然手在發間了,竟抓到了那朵花,拿在手里,訝異道:“咦,這是哪來的?”
被發現了!
黎素晚剛放下的心再次提起來,幾乎要掩飾不住失態的神,慌張道:“我、我怎麼知……”
黎枝枝仔細地打量那朵花:“真好看啊,是姐姐送給我的嗎?”
黎素晚吞了一口唾沫,竭力撇清自己的關系,道:“不是我送的,是……是趙姐姐!對,是趙姐姐特意送給你的,你可千萬別扔了。”
黎枝枝沒什麼反應,只盯著瞧,直勾勾的,黎素晚被看得心里發,黎枝枝才撲哧笑起來,眉眼彎彎,道:“姐姐張什麼?罷了,我改天親自向趙姐姐道謝。”
纖細的指尖拈著那朵要命的花兒,輕巧地打了一個旋,落手心,轉施施然走了。
直到的背影消失在畫閣的園門,再看不見了,黎素晚才猛地大松了一口氣,驚覺自己的后背已經被汗了。
方才那短短的片刻時間,莫名從黎枝枝的眼中看到了貓戲弄耗子的意味,對方似乎覺得很可笑。
有什麼可笑的?
第22章
隨著赴宴的人陸續趕來, 聽星閣里開始變得熱鬧,此宮殿寬而闊朗,一進門, 兩側的連廊呈圓弧狀,蜿蜒開去, 將整個園子懷抱起來。
當中種了一株巨大的流蘇樹,此時正是花期, 滿樹盛開著白的小花, 一簇簇擁在一起,絨絨如雪, 清風吹拂時, 便有細細的花落下來,氣味清淺, 香而不膩, 沁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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