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演播基地出來，順著后門的綠蔭行道走一會兒，原來有個人工湖。

在這兒錄了幾個月的節目，沈歲竟然也是今天才知道。

夜晚的湖邊不算清靜，行人還多。

熱的風從波粼粼的水面拂來，空氣里有樹葉的清香。不遠是天賣藝的歌手，在唱著當下流行的歌，湖邊棧道人來人往，熱鬧得不像是這個點該有的氛圍。

沈歲換了一舒適的棉質連，長發隨意披散著，臉上戴著副黑框架的平鏡。

臉本來就小，鏡框幾乎遮住了一大半，加上刻意走得很靠里，幾乎就沿著欄桿邊兒上，臉也是朝著湖面。

旁邊路過幾個年輕孩兒，在討論著今晚直播的選秀決賽，從沈歲對面走過時瞟了一眼，竟然沒有認出本人來。

說是散步，兩人卻沒什麼流。

宋沉衍走在沈歲后，隔著一步距離，不遠不近地跟著。

剛才路人討論的話題，他自然也聽到了。

們在說沈歲今晚的舞臺很絕，可惜竟然沒有奪冠，有那麼一點意外。

他突然有點好奇，當事人現在會是什麼表。結果沒走兩步，沈歲自己停了下來，轉面朝著湖面，仰頭吹風。

“走累了？”宋沉衍走到側，同樣面對著夜湖站定。

他出來時了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胳膊上，領帶被解下來塞進口袋里，黑襯衫的袖子規整地挽起來，出線條流暢又勁瘦的手臂。

“沒有。這里的風舒服，先站會兒。”沈歲覺到宋沉衍靠近時，他的手臂輕輕到了。

對方溫比自己高，稍微都很有存在。大概是離得近，右側的燈都被他擋住了，他的影子也籠在上。

沈歲沒有轉頭看他，隨口問道：“怎麼突然想著出來走走，你有心事？”

“沒有。”宋沉衍側了下頭，“你呢？”稍微停頓，又說，“對于比賽結果，你怎麼想的？”

這回沈歲沉默了兩秒，然后活脖子，了個懶腰，“什麼怎麼想的，結果又不是我能決定的事。而且第二名也沒什麼不好，我盡了最大努力，沒有辜負自己，也沒有辜負喜歡我的觀眾，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離冠軍就差那麼一點，可謂一步之遙，最終失之臂。

能這樣說，那確實還看得開。

其實這并不是一個好的開頭，才剛進圈，就見識到了資本作下的生存環境。

本以為對于比賽結果心里多會覺得可惜，現在看來，沈歲的心態，遠比他想象中要好。

“嗯，確實如此。”宋沉衍稍微轉過子，面向，抬手整理被風吹散的頭發，“有想好麼，要怎麼給自己慶祝？”

“不知道啊，我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沈歲只想著怎麼完最后一個舞臺，可是表演結束后，要怎麼釋放力，完全沒想過。

手肘搭著木質欄桿，開始當場思考，“你說，人家一般怎麼慶功的？開香檳？開party？還是開車去深夜的馬路上兜風？”

“只是這些？”宋沉衍垂眸看，淡淡挑眉。

“還有什麼？”沈歲納悶，“我能想到的，就這些了。”

好像從來沒有什麼大事，值得讓認認真真的慶祝。

能想到的點，也就只是這些從旁人那里看來的。

“那你喜歡這些麼，開香檳，開party，或者深夜的馬路上兜風？”宋沉衍很輕地抬了下角，“今晚時間很充足，只要你想，我都可以陪你去做。”

他把自己的時間都給，一副任由使喚定奪的模樣。

沈歲微怔，側頭看了看宋沉衍。

霓虹和大廈在湖對岸，綺麗闌珊的影像是碎了，輕飄飄的倒映在水面。

路燈的暖落下來，宋沉衍逆站在側，深邃的眸子很亮，英冷雋的五在這個角度看起來，多了幾分和。

沈歲不太習慣這樣的宋沉衍，收回視線，偏頭看向遠，一時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反應才合適。

“哥哥，要買花嗎？”

賣花的小姑娘大概七八歲，穿著白子，挎著一籃子的玫瑰，仰頭看向宋沉衍。

沒等宋沉衍說話，沈歲先笑著擺了擺手，“抱歉，我們不需要。”

“啊，談不是都要送花嗎？”小孩眨著眼，“姐姐這麼漂亮，怎麼會不喜歡玫瑰花？”

“不是，我沒有不喜歡。”沈歲想解釋和宋沉衍并不是那種關系，但轉念一想，人家這年齡，估計也不懂。

剛打算作罷，宋沉衍忽然接過小孩兒遞來的玫瑰，拿出手機掃碼付錢。

“你……你干嘛。”沈歲一下站直了，盯著宋沉衍手里的花，眼神復雜。

“拿著。”宋沉衍很自然地把花遞給，語氣也很淡定。

“不要。”沈歲下意識扭頭，想了下覺得尷尬，又說，“你不是已經送過了，而且我們也不是……”

“拿著。”宋沉衍打斷了的話，“誰說收過了花，就不能再收？”

明明聲音很淡，但無意識下出些不可違抗的強勢，倒是有點像以前的宋沉衍。

沈歲撇，不不愿的，慢吞吞接過那一小束玫瑰。

“謝謝哥哥。”小孩兒甜甜的笑著道謝，“你們真好，祝哥哥和姐姐幸福長久。”

說完，小孩兒挎著籃子，高高興興地跑了。

宋沉衍轉面朝著湖，側頭把目投向沈歲，不聲不響的，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你看我干嘛啊。”沈歲不了，睨了他一眼，“宋沉衍，你可別誤會啊，我跟你來散步，是因為我想氣，不是要跟你約會。”

“嗯，我知道。”宋沉衍答得隨，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

沈歲懶得跟他掰扯，無意中，看到不遠的湖上浮著幾艘鴨子船。

“宋沉衍，不是要給我慶祝嗎？”指了指湖里，“我們去玩兒鴨子船吧？”

穿白的子，顯得很干凈純。

這會兒眼睛亮亮的指著湖面的鴨子船，像是發現樂趣的小貓。

宋沉衍看了幾秒，偏開頭，極輕的溢出聲低笑，上沒說什麼，人還是跟著走了。

鴨子船的槳劃開水面，攪碎粼粼的波，有風拂面而來，捎著夏日湖水的味道。

沈歲握著船上的方向舵，生怕一不小心，駕駛不當，把船給沖岸上了。

“你好像很張。”宋沉衍坐在旁邊，并不打算幫忙。

“那肯定啊，我又沒駕照。”

“又不是游艇，這好像不需要駕駛證。”

“我覺需要，還是對技很有要求的好吧。”

真的很賣力了，費了老大功夫，才把鴨子船開到湖心。

狹小的船艙本來就熱，沈歲松開手的時候，鼻尖都冒出細小的汗珠。

“沈歲。”

“啊，怎麼了？”

聽到宋沉衍，沈歲轉頭朝他看過去。

“咻——砰——”

目相對的瞬間，一簇簇煙火忽然升空綻放，絢爛又夢幻的彩，將寂靜的夜空渲染得斑斕浪漫起來。

沈歲被煙花炸開的聲音嚇了一跳，想抬手捂耳朵，宋沉衍的手心已經攏在了耳側。

“祝賀你。”

他垂眸，漆黑的眼睛倒映煙花的明，“祝賀你完了自己的目標，也祝賀你，離自己想要的未來更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