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逃避，什麼負責？

沈歲倏然睜大眼，有點不可置信地跟他對視，“你是惡人先告狀吧？明明是你居心不軌，怎麼還……還好意思倒打一耙？”

一度以為自己耳朵壞掉了，不然宋沉衍，怎麼可能說出這麼奇怪又荒謬的話？

“是麼，難道你沒有責任？”宋沉衍面無波瀾，抱著胳膊，指尖漫不經心點著手臂，“我想走的，這次是你拉著我，留我下來，不是麼？”

……又是這個理由。

沈歲偏偏這方面理虧，一陣語塞，覺得不能就這樣認了，于是著頭皮反駁：“我那只是害怕打雷，又不是想……想跟你發什麼事。”

“可是已經發生了。”

宋沉衍表如常，找不到一點破綻，就那樣淡淡注視著。

沈歲啞口無言，但轉念一想，好像哪里不對。

皺眉抬臉瞪過去，不甘示弱道：“你強詞奪理，難道被占便宜的，不是我嗎？”

難道不是他說著話，步步靠近，引著，同他墜落的嗎？

這問題，宋沉衍自然沒有回答。

他目緩緩劃過的側，忽然俯下，寬大的手掌撐在床上，把困在前，垂著眼睫與對視，“是麼，是我占了便宜？但我怎麼記得，好像有人是那樣，就已經到了……？”

“宋沉衍！”沈歲一把捂住他的，抬起膝蓋往上踹，“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人無賴起來，怎麼這麼……！”

“這麼什麼？”宋沉衍由捂著薄，隨手擋住的攻勢，順勢微低著頭，英的眉峰隨著角度略微自然下，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

這個眼神包含太多東西，有占有，侵略，不過都藏在最深的眼底，浮在表面的，是一慵懶松弛的漫不經心。

明明是主導者，卻擺出一副仍由拿的姿態。

距離過近，沈歲被他這樣注視著，那種不知所措的覺又蔓延上來。

宋沉衍不給閃躲的機會，側頭吻的掌心，著，低沉的嗓音化作了氣聲：“所以要怎麼辦呢？”

他拉開沈歲的手，抵著鼻尖，輕聲低語：“沈歲，我不隨便上人的床，如果你打算跟我為那種關系……”

他尾音拖得很長，也很輕，眼波像是因為沉而流轉，然后又抬眸與相對，“那就算我吃虧吧，我認了。”

不是，怎麼又他吃虧上了？

而且他所說的那種關系，莫名讓沈歲想起，他們一開始的時候，那種棱模兩可，說不清、又道不明的階段。

況且現在的況，宋沉衍作為沈歲的投資人，要往細了算，還真有點像是那種金主和金雀的味道。

可這明顯不是沈歲要的。

想都沒想，直接把他的話給堵回去了，“不要胡說八道，誰要跟你當那種關系。”

“那你想要什麼關系？”宋沉衍微微側頭，指腹挲的下，“要不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

所以這才是他的目的吧？

昨晚的圈套還沒完，最后在這兒等著上鉤呢。

沈歲從很早之前就知道，若是玩起這種游戲，還真就不是宋沉衍的對手。

他太危險，本搞不定他。

可要是真的重新開始，心里，還確實沒那個打算。

“叮咚，叮咚。”

說辭在嚨滾了一圈，還沒出口，忽然客廳那頭傳來的門鈴的聲響。

像是抓到了機會，沈歲一個翻，從他錮式的前掙出來，隨意躋上拖鞋，“那個，我去開門。”

火速翻出睡穿上，頭也沒回，拉門就跑。

合上房門的瞬間，重重松了口氣。

沈歲調整了一下呼吸，順手捋了捋有點散的頭發，慢下腳步，走到對面去開門。

大門敞開，文理一淺西裝站在外面，手上提著一個大型的服裝袋，里面是悉的品牌禮盒。

“不好意思沈小姐，這麼早就過來打擾。”

他說著，把手上的購袋遞過來，“這是宋總的西裝，襯和領帶也在里面，麻煩您給他。”

助理來這里送服，也不是頭一回了。

隔了那麼些時間，依舊練自然得可怕。

沈歲覺得這種覺怪怪的，接過西裝的時候，還有點不不愿，“你怎麼不打電話給他，讓他自己拿。”

“打了。”文理推了推銀邊眼鏡，“他關機了。”

宋沉衍那樣的大忙人，手機沒事關機，可不是常有的事。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助理跟了他那麼久，還能不懂他在忙什麼？

沈歲沒多想，接了袋子，隨口道謝。

文理說著不客氣，臨走前，忽然轉道：“對了，麻煩您記得提醒他，別忘了今天的工作。”

“好。”

沈歲點頭，目送文理走遠，然后關上大門。

回到臥室，把西裝盒子拿出來，放到床上。

宋沉衍還坐在床沿，手上拿著已經開機的手機，開始回復工作消息。

這樣正好，他忙起來，應該就不會再提剛才那個沒討論完的話題。

沈歲合了意，轉去洗漱，順便想一下今天休假，給自己整什麼安排。

在鏡子前刷牙，不經意間轉頭，看到宋沉衍不知什麼時候打開盒子，已經穿好了西。

他站在房間的落地鏡前，形修長拔，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一如既往的，稍微整理了一下袖子，開始一顆一顆的扣著襯紐扣。

以前還沒分手的時候，沈歲最喜歡他兩個瞬間。

在上居高臨下的西裝，和清晨時一點點系上襯紐扣。

，又帶著說不清的。

很吃這一套。

意識到自己想歪了，趕收回視線，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刷牙。

宋沉衍余掃過鏡子里的倒影，淡淡看著浴室里某人回去的頭，臉上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波。

直到扣上最后一顆紐扣，他出盒子里的黑領帶，轉朝著洗漱間走去。

沈歲聽見腳步聲，順勢側目，就看見宋沉衍穿著熨燙整潔的白襯，把手里的領帶遞到面前，“幫個忙？”

目落在領帶上，沈歲想起前不久自己出事那會兒，住在他的別墅里，第二天，他好像也讓自己幫他打領帶來著。

如今這麼想想，沈歲覺得，這人有點像是故意的。

故意找了個拙劣的借口，讓自愿靠近。

沒來由的有點不爽，瞥了宋沉衍一下，轉頭洗臉，“沒空，自己去洗。”

宋沉衍也不急，收回手，倚在門框上等著。

那意思，就非得等到有空為止。

沈歲一下就無語了，還有點生悶氣。

轉往宋沉衍邊過，宋沉衍抬手撐住門框，把給攔了，“所以，你是責任不想負，領帶也不想系。哪兒學的，這麼無？”

“……”沈歲有點人麻了，抬眼古怪的看了宋沉衍好一會兒，撇了撇，“宋沉衍你正經一點，這個樣子，我好不習慣。”

“嗯。”宋沉衍淡無緒掃一眼，修長的手指挑著領帶，又遞到面前，“麻煩沈小姐系一下，謝謝。”

這味道，寡淡，帶著點疏離，好像又對味了。

沈歲一時半會兒有點不了他，不想糾纏，隨手扯過領帶給他套住脖子，胡系上。

“好了，就這樣。”

趁著宋沉衍低頭去看領帶，借機往外走。

這時，門鈴又響了。

估計是文理有什麼事兒忘了吧，沈歲也沒看宋沉衍，直接出去開門。

“他已經開機了，有什麼事兒，你給他打電話呀。”

沈歲一邊拉門，一邊說話，只是話沒說完，突然睜大了眼，“媽？您怎麼就回來了？”

門外，沈母穿著舒適的常服，手上提著超市里新買的食材，笑盈盈地看著沈歲，“昨天晚上到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就沒告訴你。”

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菜，“我今天在超市遇到小池了，他跟我說你今天有空，我正好買菜呢，干脆過來看看你，正好也不用你專門跑回家里去，白累一趟。”

“您說阿嶼麼？”

“對啊，他好像在商場里有什麼開幕活，正好見，他看到我，主來打招呼呢。”

那就是了，沈歲記得池嶼被鄭清接走的時候，也說有工作來著。

聊了這麼一會兒，趕接過沈母手里的東西，把請進門。

走到廚房把食材放臺子上，轉頭對客廳那頭說：“媽你先坐會兒，我給你洗水果。”

“不用把我當客人。”沈母笑著走過來，挽起袖子，“你剛起來吧，要不媽給你煮點早餐？”

“好啊，我想吃餛飩。”

們兩人在廚房說話，忽然房間那邊，約傳來開門的聲音。

沈歲一頓，忽然想起什麼，臉跟著微微一變。

沈母自然也聽到了靜，轉頭看向沈歲，“囡囡，家里還有人啊？”

沈歲笑容微僵，撓了下頭發，“嗯……是宋沉衍。”

沈母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媽這趟，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沒有的事兒！”沈歲連忙擺手，想了想，又說：“您等會兒，我去看看他起了沒。”

說完，人轉頭就溜。

其實宋沉衍起沒起，當然知道。

回去房間的時候，宋沉衍正好出門，人剛走出來，就被抵著口推搡著，重新退回了屋里。

“怎麼了？”宋沉衍看著關門，一副心不在焉，又有點做賊的模樣。

沈歲靠著門背，手還摁在宋沉衍口，抬眼時有點心慌，“我媽來了。”

“所以？”宋沉衍扯了下被不小心拽到的領帶。

沈歲看了看他，低聲說：“還不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